他本來動手能力就不弱,烤肉什麼的倒也還算上手,倒是兩個女孩子,圍在他身邊問這問那。
綠色的軍旅,英挺帥氣的兵哥哥,每個女孩都曾經憧憬過,對那身軍裝,尤其有好感,現在,有個現成的兵哥哥擺在這,可以滿足她們對軍營旺盛的好奇心,她們當然不會放過。
蕭先生在心裏勸了自己N次要大度點,才勉強按耐下要湊過去的欲望。
梁鈺嘖嘖出聲:“真的是變了,要是換做以前,遇到這種情況,老蕭早就殺過去了。”
那邊的顧潮汐將烤好的雞翅直接遞給沈涼夏,怕燙著她,特地輕聲囑咐。轉而遞給江念一,就客氣疏離了許多,兩相對比,親疏分明。
蕭宴忱的目光落在沈涼夏的臉上,語氣有些悵然:“他不過分親近,守好自己的分寸,涼夏又高興,何樂而不為呢?”
梁鈺撇撇嘴:“你的表情可不是這樣放得開的。”
“她很就沒有這麼笑過了,很放鬆很開心的笑,在家的時候,她的笑容裏總帶著三分勉強。”蕭宴忱的聲音有些失真:“她還是更適合這樣的笑容。”
梁鈺送到嘴邊的酒杯停在那個角度,他轉過頭去看遠處的沈涼夏,心中忽然有一瞬間的明了,一個是為了讓對方不要擔心而假裝開心,一個是為了不讓對方擔心她的不正常而假裝沒發現她的假裝開心。
這兩個人,梁鈺和陳穩同時歎氣。
“想過怎麼辦麼?”
這樣下去,應該不是個辦法吧,梁鈺覺得頭疼。
“我不知道。”蕭宴忱搖搖頭,臉上難得的露出類似苦惱的表情。
“我不想給她太大壓力,所以,不敢拆穿她,可是,每次看到她那樣勉強的笑容的時候,我又覺得很心疼。”
三十三歲的老男人,哪怕遇到再難的提案,都能克服,現在,麵對的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沈涼夏,他卻表現的束手無策。
“這種悲傷,不是短短的時日內就能走出來的,想想你那個時候,小沈失蹤的那些日子,你又是用了多長時間才走出來的,沈外婆對於她來講,應該不亞於她對你的重要性,所以,宴忱,要讓她慢慢的放下悲傷,走出來,不要逼她,那樣會給她造成壓力,你現在能做的,也隻是陪著她慢慢的走出傷痛。”
做律師的,見慣了世間百態,悲歡離合,陳穩對這樣的事情很能理解,所以,更知道這些事是不能操之過急的。
“我現在明白了。”蕭宴忱的神色並不好,這些個道理,他一開始是不明白的,總是急著讓沈涼夏恢複笑容,走出悲痛,一開始的時候,看見她的笑容,還會很高興,欣喜於自己的努力終於有了結果,可是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怎麼說呢,沈涼夏的笑容是無懈可擊的,恰到好處的角度,恰到好處的微笑,可就是這樣的恰到好處,讓他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她這兩天好像又瘦了。”
梁鈺提醒道:“你也是,雖然整個人看起來很精神,可也隻是表麵功夫,也許你自己都沒意識到,你其實一直很緊繃,整個人像是拉滿的弓一樣,一不小心弓弦就容易繃斷了,她要放下悲傷,你也要讓自己放鬆下來,不然的話,你們兩個還說不定誰會先倒下。”
梁鈺沒有說,自己不過是由己及人,他自己也在擔心,也在害怕,雖然已經放下過往的種種,可是,那個畢竟也是自己曾經愛過的人,在他的心裏,始終占著一個特別的位置,放不下,也不想放下,隻想偷偷藏著,偷偷關心著,他沒有妄想自己要做些什麼,就是希望看到她開心,快樂,幸福。
愛人的滋味,原來就是這樣,歡喜著你的歡喜,悲傷著你的悲傷。
蕭宴忱是他的兄弟,這輩子最好的兄弟,兩個人有著過命的交情,是那種必要的時候可以為對方擋子彈的情義,他在他的心裏,同樣的占據著一個特殊而重要的位置。
兩人的目光不經意的接觸到一起,一眼就看懂了對方心中的所思所想,梁鈺先挪開目光,放下酒杯,站了起來,奔著那幾個人走過去,一邊走一邊數落大外甥:“你個小兔崽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誰教給你的道理,有好吃的不先孝敬你舅舅,就隻顧著自己吃。”
顧潮汐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舅舅,露出一個十分嫌棄的眼神:“真當自己是老人家,想吃不會自己動手麼?憑什麼要我烤給你吃……”
話還沒說完,後腦勺上就被拍了一巴掌,梁舅舅真是親的,一點都沒省力:“哈,小兔崽子,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什麼話都往出說。”
梁舅舅對某隻披著狼皮的炸毛兔子顯然沒放在眼裏,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賤兮兮的將一隻腿搭上人家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