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他”,終於是開始動手了。
我用靈氣守護著自己靈台的清明,放任著感知一點一點的從房間開始往四周蔓延開去。山路的盡頭,一顆歪脖子大樹下,停著一輛深灰色的雪弗蘭轎車,而那輛車的主人,就站在楊家村風水塘的對麵,凝視著我們住著的這棟小樓。
是彭家明。
彭家明一步一步的慢慢朝招待樓走來,他的身周布滿了細若遊絲的黑色細線,猶如觸手一般不斷的遊弋著,還有絲絲縷縷的細線不斷的朝著我門的方向慢慢的遊走,從門縫中鑽入,一點一點的攀附在七寶玲瓏鍾上。
而七寶玲瓏鍾上的黑氣也歡快的動作起來,慢慢的開始膨脹,直至把我整個籠罩其中。
我心裏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靈台是清明的,也能感覺到周圍的影像和動靜。偏偏閉上的雙眼,又看到了那晚受到七寶玲瓏鍾影響後的場景——於靜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靜靜的朝我微笑,並且對我伸出手,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仿佛希望我和她攜手並進似的。
既然知道這是一個幻覺,我當然不會去理會它。假於靜伸了好一會兒手,眼裏的期盼變成了疑惑,小聲的喊了聲:“浩子?”
我一邊用感知感應著彭家明越走越進,一邊朝著假於靜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靈力聚集到右手拳頭上,狠狠一拳打了下去。
第一次用這種方法影響我的神智已經失敗了,居然還會使用第二次,是當我智商低嗎?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這一拳下去,卻沒有打到假於靜的身上。她急速後退了兩步,不敢置信的看著我,忽然嘴裏發出一聲尖嘯,整個麵目都扭曲了起來。
巨大的黑影從假於靜的身上猛然爆出,遮蓋了她本來的麵目。她的五官因為皮肉的崩裂,顯得血淋淋的很是森然,就算明知這個於靜是假的,不過是幻覺而已,我的心還是控製不住的抖了一下,呼吸一緊,極力壓抑住了內心的痛楚。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假於靜沙啞的聲音裏帶著巨大的痛苦,歇斯底裏的吵我大喊。那痛苦之聲出口之後,便變成了聲波層層擴大,衝進我耳膜的時候,已經轉變成了嗡嗡的雷鳴,衝得耳膜都一陣陣的發疼。
“楊浩,你怎能這樣對我?”假於靜歇斯底裏的反複喊著這句話,一顆顆淚水從她皮肉翻裂的眼眶落下來,氤氳在地上,落成一灘灘的粉紅色。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假於靜尖叫著朝我撲來,十根指頭上伸出長長尖尖的指甲,明明是一片漆黑的環境,卻能看到指甲上閃出幽幽的寒光。我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避開假於靜的攻擊,耳邊的聲波從嘶吼聲變成了急促的鈴聲,“叮鈴鈴”的一直響個不停。
自動散發出去的感知被眼前的幻想硬生生的給壓縮回來了,外麵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況,我現在根本感覺不到,隻知道若是不把這個假於靜打倒,或許我就出不了這個“夢境”。
就在我把靈氣凝聚在拳頭上,正準備對著假於靜揮下去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暴喝:“浩子,你怎麼了,你醒醒!”
是大牛的聲音!我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沒有大牛的身影,隻有假於靜在我麵前依舊歇斯底裏的嚎叫著。可是大牛的聲音是那麼的真實,真實得讓我不知道要不要對假於靜下手才好。我忽然想起那個失去了神智對自己婆婆和路人下手的宋麗萍,不由得有些猶疑起來。
現在在我眼裏看到的,是幻覺中的於靜,可以讓我毫不猶豫的打下去,以破除這個夢境。可是現實中,我現在是躺在床上,還是麵對著一群對著我癲狂而速手無冊的人呢?
我不知道,也不敢去賭。正是因為見識過七寶玲瓏鍾對神智的侵擾,我更害怕在自己沒發覺的情況下傷害了身邊的人。
我這兒正猶疑著,假於靜可不會管我在想什麼,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撲到我麵前,長長的指甲對著我猛然一劃。真實的疼痛感頓時出現在我的臉頰上,我一個激靈,伸手就揮了出去。
“不要!”
“浩子!”
“那是大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