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役,蘇玄又拿到了一個通玄靈寶,可他並不開心。代罪之羽在他的手心裏,勾起他體內的通玄靈寶術不斷地蹦躍著。
他壓抑著內心,不理會正在交談的兩個人,直接走出那個秘密集會點,又走到了一個山崖上麵。全程他都失魂落魄地,走走停停。
他想說些什麼,想聽聽別人勸勸他,可是少已經不在了。以前他有難過的事情,比如說玄術修煉不會,修煉不懂,他就去問少,少總能給他解決。後來他對玄術的理解更加深刻了,也就不需要少來給他拆解了。
但現在,他又被更難的題困住。而少卻已經不在了。
曾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他,再一次感覺到這麼孤獨。
什麼叫孤獨?就是你想分享自己的喜悅和悲傷,卻發現沒有人能夠供你分享。這是一種沒有由來的感覺,是一種揮之不去的繾倦。
望著山間離群之雁,聽著岩上時而哀鳴的孤猿,蘇玄的心靜不下來。
飛禽走獸失意之時尚可哀鳴長號,人卻要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蘇玄多想對著山澗大聲吼出來自己心中的不快,卻始終什麼都說不出口。
“沙沙——”人的腳步聲漸漸靠近。
“還有半月,藍羽就要降世了。”宮若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我有一個故事,不知道對誰說。”蘇玄望著漸漸變幻莫測的雲霧,低聲說。
“有什麼事就對……”宮若剛想把一個“我”字脫口而出,但細想過後,終於還是改口說:“對山穀說吧。他會包容一切。”
宮若太過聰明,她知道蘇玄需要的根本不是安慰,隻是單純想把這股情緒宣泄出去。
安慰這種東西,對現實的人來說是一點意義都沒有的。
蘇玄相當理智,他可以分清楚宮若哪些話是在安慰他,哪些話是實事求是。
他不需要其他人來為他梳理思路排遣憂難,如果他想,他自己就可以完成這一切。現在他隻想傾訴,他需要一個不會說話的傾聽者。
“和山穀說,山穀會聽嗎?”蘇玄沒由來地問了一句這個。
宮若一怔,隨即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們以前皇宮附近有一個山穀,我有什麼心事都和山穀說,山穀每次都會把我的秘密藏得很深。再後來國破家亡,將士們守不住我的國家,但山穀卻能守住我的秘密。”
“從前,有一個人的世界是空白的。”蘇玄開始講了,“他遇到的第一個人,是一個和藹的大娘,人們稱之為喬大娘。”
“喬大娘有一個丈夫,死了。當然,那時候那個孩子還不知道什麼叫丈夫什麼叫妻子。”蘇玄說著說著忽然沉默了。
“其實他現在也不知道,他隻知道這兩個詞是什麼意思,卻不知道有什麼意義。”蘇玄的聲音壓得很低,“他沒有體驗過親情,所以不知道什麼叫親人。這世界上第一個對他像親人一般好的,就是這個喬大娘。”
“這個孩子很聰明,他曾經揣測過喬大娘為什麼對他這麼好,各種陰謀論他都想遍了,但喬大娘卻始終如一,這些陰謀論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