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什麼轎夫?”
她也一愣,“我不剛才給你說了嗎,剛才一個轎夫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去找他去了,這不才回來。”
我有些迷糊了,“你是說我剛進轎子裏,一個轎夫就不見了,然後你就去找他去了?”
“是啊!”她點點頭。
“那我剛才讓你慢些的話你也沒有聽到?”
“什麼慢些的話?”她一臉的莫名其妙,看來是毫不知情。
那剛才答應我的人誰呢?
我心思轉了千百回,也沒有想明白怎麼回事,看著小菊一臉擔心的樣子,隻得對她微微一笑,“沒事,我們走吧。”
夜間,聽雨軒,窗前。
聽雨軒自然是我的閨房了,說是閨房,書房還比較名副其實一點。因為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聽雨。而今晚卻不一樣了,雖然雨滴依舊如往日一般靜靜地打在屋簷,散落在窗台上,我卻沒有聽到一分一毫。隻因為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小小的玉佩上。淡淡的綠色,卻閃耀著無暇的光芒。溫潤,卻冰涼。就像他的微笑一樣,沒有任何溫度的溫存。
正在我發愣之時,一隻手突然伸出,從我手心裏拿走了那個玉佩。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已經伸出去準備搶回來,誰知當我抬起頭看清來人時,不覺愣住了。半天才低低地喊了一聲:“娘……”
娘沒有理我,隻是皺著眉頭看著那個小小的玉佩,自然也看到了那個“軒”字。“這玉佩是哪兒來的?”她看向我,一向慈愛的臉上此時全是擔心。
我頓了頓,“別人給的。”
娘臉上的愁容更重,因為她知道我說的是實話。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說過謊,不是不會,隻是因為不想陷入更多的謊言漩渦。
“是誰?”
“不認識。”我老實回答。
“薇之,素不相識的人會贈你玉佩?”她似乎不敢相信。
我想了想,看起來荒誕的情節,我卻覺得十分正常,是的,我與他是素不相識,但是,他對我來說,並不是個陌生人。
“我不知道,娘。”我垂下眼簾,這一番心思她能明白嗎?
娘在我身邊坐下,“薇之,你還小,人間的險惡你還不了解。素不相識的,你怎麼能接受別人的饋贈?且不說是否合乎禮節,這個玉佩如果有什麼危險怎麼辦?你身為許家大小姐,怎麼能如此不小心?”
是的,許家大小姐,正是這五個字,似乎是限定了我的一生。我不能穿白衣,不能大笑,不能隨便顯露情緒,不能隨便接受饋贈,不能……太多太多的束縛讓我喘不過氣來。
“娘,不過一個小小的玉佩,不至於吧?”我心裏不禁有一絲厭煩。
“薇之,你怎麼了?”看到一向溫順的我不耐煩了,娘也有些吃驚。
看著她驚訝的麵容,我心裏一沉。我知道她是如此迫切地想對我好,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我,想為我謀求最好的生活,然而她卻在不知不覺中,也給了我最大的負擔。
“娘,我累了。”我垂下眼睛。
“薇之,你好好考慮娘說的話,以後不要再犯傻了。”娘適時地站起來,就轉身要離去。
“娘,那個玉佩……”我著急地站起來。
娘回過頭來給了我一個警示的眼神,“我先幫你收著,回頭再說。”說著,便走出了大門。
我站在那裏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在門後,從來沒有過的失落感讓我疲憊不已。這是他留給我的唯一念想,是他存在的唯一證據。
但現在我卻失去它了。
我不知道怎麼了,什麼都沒想就立刻站起身,急匆匆地追到門口,看見娘和丫鬟的身影還在不遠處,連忙喊道:“娘!”
娘親轉過身來,不敢相信地看著我,“薇之,你……”
“娘,我求您把玉佩給我。”我哀求道。
娘臉色冷了下來,“薇之,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點點頭,“娘,我隻要那個玉佩,您要我幹什麼都行。”
娘看著我微微搖了搖頭,“薇之,這個玉佩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