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C市到A市雖然不算很遠,但也有一定距離。考慮到洛司語現在身體太虛弱,怕她受不了回去的車程,便就地在C市的酒店訂了個總統套間,讓她修養幾天,等好些了再回去。
洛司語為了孩子,沒有再拒絕陸遇凡的提議,住進了他安排好的酒店。
不日後,陸遇凡進入房間,就看見洛司語環膝坐在落地窗前的貴妃椅上,側頭靠在曲起的雙膝上,眼睛沒有聚焦的看向窗外,眼底空洞無神,連他進來的腳步聲她都沒有發現。
她似乎這幾天總是這樣,失神發呆。
陸遇凡看著她落寞的樣子無聲歎息,踱步到她身邊,她都沒發現他的存在。直到他開口叫她,她才猛然回首看過來,怔了怔。
“你來了?”她的聲音縹緲虛弱。
陸遇凡點了點頭,“嗯。”
洛司語不由的探首往他身後望了望,發現隻有他一個人後微訝揚了揚眉,“怎麼就你一個人?辛悅呢?”要知道,陸遇凡每次來,皇甫辛悅都一定要跟著的。像隻甩不掉的小尾巴,不給陸遇凡單獨和洛司語相處的一絲機會。
陸遇凡在聽到她提到的名字時,似是不耐的皺起眉,“皇甫慕琛把她帶回去了。”他扶額搖了搖頭,“那丫頭,最近真是要把我煩死了。”他聲音不由的輕柔下來,嘴角不著痕跡的揚起。
他是抱怨的話,可洛司語卻聽出了一種寵溺,一種樂在其中的舒心。
陸遇凡在她身旁落座下來,“今天狀態好點了嗎?”
洛司語淺笑的唇角染浸苦澀悲涼,連帶著湮滅眼底那堅持了數天的微若光芒,終於眸色徹底灰暗下去。她漠然的點了點頭,“嗯,該回去了。”陸遇凡一怔,隨後問道?“今天回去?”
她頷首應著,但隨即秀眉微蹙起,唇瓣微動似是想說什麼。陸遇凡耐心等著,她卻欲言又止。
他輕笑著問道:“怎麼?”他看著她,將她眼底的遲疑糾結看盡,了然笑道:“有話要對我說?”
洛司語點頭輕“嗯”了一聲,陸遇凡挑了挑下巴示意她繼續。
遲疑的半晌,她深呼了口氣,似是下定決心一般,黑眸裏顯出堅定的光芒:“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下午兩點剛過,陸遇凡便將洛司語想要的東西帶了回來。他進房時,她正在收拾行李。見到來人後,她停下手上的事,轉身迎上他,“好了?”
陸遇凡將文件遞過去,“你要的,都在這裏了。”在她將文件接過去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多嘴一句:“司語,決定這麼做了?甘心嗎?”
洛司語接過文件動作一滯,眸暗了一下。她不甘心,但是“夢”總是會醒的。在情緒呼之欲出之時,又在下一秒被他斂下,蕩然無存。她咬了咬唇,繼而抬頭,神色冷漠堅定點頭,“嗯,放棄了。畢竟屬於你的丟不了,不屬於你的也強求不來……”她頓了頓,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最後在唇角牽起自嘲的一笑:“太累了。”
強扭的瓜不甜,這句爛大街的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她卻隻在切身體會後才真正懂得。
她轉身走到床邊,將陸遇凡帶來的,那份草擬好的文件放進包裏後直起身:“走吧。”陸遇凡無聲頷首,也沒再說什麼。
一路無言,車廂內被壓抑的沉默壓的透不過氣。
洛司語的心中更像是被千斤重的石頭壓住,隱忍著,堅持著,風平浪靜的表象掩飾下,就等那塊石頭轟然落地的那一刻。
陸遇凡看出她不想說話,也不強迫她,也是沉默著看著路狀,認真的開車。
他們的車剛駛入A市境內,便被一輛飛馳而來的黑的發亮的布加迪硬生生的攔下。要不是陸遇凡反應極快,猛地向側打了一圈方向盤,估計他們的車就會直直撞了上去,兩車的便是車毀人亡的結果。
在躲過橫擋在前方的那輛車後,陸遇凡結著眉繃緊臉一腳踩死刹車。車驟停,洛司語被慣性用力甩向前,繼而又被係在身前的安全帶拉回。頓時,她被勒的差點喘不過氣,胸口一陣痛。
她的額角在慣性向前衝的時候,撞到了玻璃,此時涔出了鮮血。陸遇凡氣的眼底一片凶紅,當即便想開門下車將斜對麵的那輛布加迪裏的男人拎出來,暴揍一頓。
他被怒意驅使著開門,然而卻在伸手打開的車門開了三分之一的距離,他的餘光掃到副駕上的女人時,動作倏地頓住。他回身,看向副駕,失控的情緒在看到洛司語臉上的血痕後,悉數壓下。
他心驚的看著她,有些慌措,語氣焦灼的問道:“你怎麼樣?”
洛司語倒是一臉淡然,像是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揚手擋下他伸來的手,搖頭安慰:“沒事。”聲音冷淡漠然,一絲感情都沒有。話落,她抬手輕觸額頭的傷處,在指尖剛碰到的傷口的後,火辣的刺痛感傳來,讓她忍不住“嘶嘶”吸了氣。
洛司語撅著眉,看著鏡子中狼狽的自己臉沉下來。
她抽出幾張紙,擦了擦額角流下的血,接著按住傷口處合上鏡子,抬起頭便看見不遠處的那輛黑的發亮的布加迪跑車的駕駛座的車門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