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間裏沸沸騰騰,已然開了兩桌麻將,知道我是新來的,她們都很熱情地自我介紹,這裏的女孩果然質量更高,個個高挑貌美,濃妝豔抹之下不比站台的明星差多少,有些還真是模特,枚姨似乎有手段聯係到不入流的小明星,但是那都是散開的姑娘,不好管理,枚姨喜歡自己的王國,所以她更加喜歡把姑娘們聚攏在一個地方,沒事看看自己的工具,多有成就感。
“我叫曉夢,聽說你叫雪禾?”離我最近的女孩莫約二十出頭,她一邊擦口紅一邊問。
我點了點頭,吝嗇每一句話。曉夢撇了撇嘴,很顯然不滿我冷漠的態度,她扭頭打量我,故意說道:“跟之前的雪禾相比,你這種貨色恐怕算不上什麼。”
“我倒不覺得。”另一個女孩聽到曉夢的評價,刻意走過來,湊到我麵前,眨著長長的睫毛,說道,“我喜歡你的眼睛,晶瑩剔透,明亮有神,真是好難得的一雙美眸。”
我尷尬地別過臉,對她的抬舉不予理會。曉夢嗤笑一聲,說道:“我說曉芬,你就別白費力氣了,她啊,傲氣得很,根本不屑與我們說話。”
曉芬伸出手,歪著頭說道:“你是害怕?”
我瞥了一眼曉芬的手掌,她皮膚白皙,長得也好看,隻是可惜了身體。就在我走神之際,曉芬主動拉著我的手,安撫地說:“我們大家都是姐妹,沒什麼好害怕的,如果有什麼事你隻管跟我們說,要是客人欺負你,我們這幫姐妹也會替你出頭。”
“今天晚上……”我忍不住開口,盡管嗓子幹澀,也說了話,“我的那個客人是……”
“我隻是聽說枚姨在貴賓房留了房間,至於是什麼客人,我們也不知道。”曉芬蹙眉說,“但是不管是誰,你當作洞房,古時候新娘子在嫁人之前不也沒見過自己的丈夫嗎?如果你把今晚上的客人當作自己的丈夫,說不定情況也不會那麼糟糕,一般情況下,他買了你的初夜,肯定會包你至少一個月,這一個月你當作是蜜月期,別往壞處想,也就不會這麼擔憂和緊張了。”
“丈夫?”我冷冷一笑。
“雪禾,要不要玩牌?”知道我緊張,幾個女孩開始慫恿我搓麻將,其實我懂,隻是不願跟她們“同流合汙”。
“砰砰砰——”枚姨站在化妝間的門口,一邊敲門一邊喝道,“就知道玩,你們準備好了嗎?錢可不會自己從天上掉下來。”
“錢是從褲襠裏掉出來的,我們正在找自己的褲襠準備接錢呢。”
“哈哈哈。”
這些葷話聽得我臉紅心跳,但是女孩們習以為常根本若無其事。枚姨側著身走到我跟前,指著幾個女孩說:“給雪禾補補妝,曉芬,等一下你送雪禾先去一號貴賓房等著客人,我看客人馬上要到了,隻有我們送貨上門,可不能讓客人等得著急。”
“好的。”曉芬搶走另一個女孩手中的口紅,蹲下來又在我嘴唇上添了幾筆,她笑著說道,“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可以說沒有準備好嗎?我自問,心如刀絞地想著。可是曉芬催促我跟上她,我走在她身後,踩著十多厘米的高跟鞋搖搖晃晃地走在鋪上地毯的過道上。
對我來說,這是一條通往地獄的道路,我看不見盡頭,然而盡頭是黑暗的,是未知的恐懼和所知的無助。我感覺身上爬滿了螻蟻,撕咬著我的皮膚,連頭皮也開始發麻,我沒有辦法像她們所說的那樣無動於衷,甚至把這個陌生的男人當作自己的丈夫,至少我很清楚,我根本不是新娘子。
“叮——”電梯門打開,裏麵站著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曉芬踏入電梯,而我怯步了,猶豫不決地看著他們,男人的眼神充滿殺氣,他們是迎接我的馬仔,我的遲疑讓他們警惕起來,下一秒他們其中一人走出電梯,毫不客氣地把我推了進去。
“小心。”曉芬扶住我,她抱著我,感受我全身的微顫,這時她沒有再說安慰的話,隻是一直拍著我的後背。
也不知道如何跟著曉芬來到三樓,突然身前的人止步,我跟著停下來,曉芬看了看門口掛著的牌子,努著嘴說道:“客人到了。”
“他到了?”我驚愕地抬起頭,顫著聲輕問,“不是說還沒有……”
“可能沒有吃東西就直接來了。”曉芬轉動門把推開門,一隻手緊緊地拽著我,好不容易把我拉了進去,可是裏麵好像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