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禾。”琪琪眯著眼,揶揄地說,“你變懶了,在城中村的時候,你從來不睡懶覺,現在都中午了,你還沒有起床。”
我憨憨一笑,解釋道:“昨晚上睡太晚。”
“這麼說你……”琪琪瞪大雙眼,驚訝地捂著嘴,突然她衝上來,湊近我眼前,緊張地問,“初夜給了什麼樣的男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我無奈地聳聳肩,坦然地說:“他買了我一個月,但是沒有打算碰我。”
琪琪難以置信,皺著眉頭說:“他腦子有病嗎?花錢買你不會是聊天吧。”
“誒,還真是聊天。”
“那就是腦子真有毛病。”琪琪一驚一乍,忽地煞有其事地說,“說不定心裏有問題,最後一天才知道他的厲害。”
“腦子有毛病?”我的記憶翻出莫三少的樣子,左看右瞧,實在是難以想象他能變成什麼樣的惡魔,不過任憑琪琪說得如何嚇人,我都不覺得害怕,她誇張的表情反而逗得我掩嘴樂嗬,我感謝昌哥把琪琪弄了過來,我沒有深想這其中究竟經曆了什麼樣的事,我隻知道,有琪琪在會所,我可能會好過一些。
會所的房間有限,琪琪隻能跟我住,我悻然接受。她說,她沒有機會住進會所,她還不夠資格,但是對會所並不陌生,以前來過這裏,裝過好幾次處子,所以她認識這裏大部分的姑娘。
“你聽說小雪的事情了嗎?”琪琪咬了一口蘋果,若有所思地嘀咕,“不知道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為什麼這麼問?”我翻開雜誌,有一搭沒一搭地問。
“小雪的孩子沒了。”琪琪輕描淡寫地說,“昨晚上沒了,聽說是阿海喂了墮胎藥給她吃。”
“孩子是誰的?”我放下雜誌。
“阿海的。”
沉默片刻,我突然重複了一句話:“他們隻是逢場作戲?”
“在外人看來,的確是逢場作戲。”琪琪又咬了一口蘋果,但是她沒有吃,把咬下來的果肉吐進垃圾桶。
“你做什麼?”我很奇怪。
“有些惡心。”
“蘋果不好吃嗎?”
“我是說我惡心。”琪琪反常地沉下臉,忽然看著我又問,“這世上有沒有靈魂,或者鬼?”
“我不知道。”
“孩子沒有的時候,我好幾次夢到它,我想大概是它來看我了。”琪琪麵色慘白,我沉靜半秒,驟然覺得不對勁,剛想開口詢問,可是她又說,“我不是逢場作戲,我是真心愛著,我喜歡他,所以想跟他生孩子,就這麼簡單,可是在外人看來,我們是逢場作戲,甚至枚姨說,他想利用我賺錢,可是枚姨才是利用我的身體賺錢。”
我走到琪琪跟前然後蹲下來與她平視,良久後,我輕輕地問:“你愛過一個男孩,然後懷了他的孩子,最後孩子沒有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兩年前。”琪琪平淡地說,“因為這事才惹枚姨生氣,我才被扔進流鶯巷。”
“你還是個孩子。”我站起來,抱著琪琪的頭,手指摩擦她的黑發,她身上沒有女孩的青春,全是凋零的腐敗。
在這裏多一天,我的恨意就更深一層,但是我知道,我無力反擊,我深陷其中自身難保,更談不上報仇或者曝光他們。
無論是枚姨還是這裏的幫凶,都是沾滿了女孩們的鮮血,他們用女孩的青春作為祭品,祭奠他們貪婪的嘴臉。我真想告訴琪琪,若是真有鬼魅,必定也有因果報應,隻是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