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斐走進周家主廳的時候,稍稍詫異了兩秒鍾。
以前她來的時候,經常遇上舅舅和舅母出去旅行了,他們兩個人基本上一年有大半的時間在外地旅行。
難得這次她舅舅和舅母都在家。
舅舅周輝騰坐在搖椅上抽煙袋,舅母沈婉雲盤腿在蒲團上,正在擺弄茶盞。
看到顧斐鼻尖的汗珠,沈婉雲站起來走到她身邊,用手帕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汗水,用疼愛的口氣責備道:“瞧你急匆匆的步伐,不像樣子。”
沈婉雲出身書香世家,她祖輩曾官至前朝太子太傅,千百年來沈家無論是養女還是教兒,都沿襲祖訓,禮儀書香,謹言慎行。
顧斐慚愧地笑笑,辯解說:“哎呀,我就是個山野毛丫頭,哪像舅母您出身書香門第的樣子呀。”
任何人都喜歡聽奉承的話,沈婉雲也不例外。
她攬著顧斐的手臂,將她領到周輝騰麵前,巧笑道:“小斐來了,你趕緊把煙掐了吧,她聞不得煙味。”
周輝騰又猛地吸了口煙,才不情不願地將煙袋放到一邊,笑眯眯地問:“小斐來得巧,遠航弄來的新鮮大閘蟹,一會兒咱們賞菊吃蟹。”
顧斐疑惑地問:“大閘蟹不是秋天時才最肥美嗎,這個時候吃,吃殼子呀?還有賞菊,舅舅你糊塗了嘛,菊花秋天才開。”
“你舅母最近畫藝大長,畫的菊惟妙惟肖。”
周輝騰驕傲地說罷,一躍從搖椅上站起來,上下來回打量著顧斐,忽得高聲道:“哦,對,我想起來了,你現在不能吃蟹。”
“為什麼?”
周輝騰沉默地笑著,嘴邊滿是意味深長的含義。
沈婉雲湊近顧斐的耳朵,解釋說:“你舅舅是怕你打算要寶寶了,蟹是寒涼之物,會影響寶寶著床的。”
顧斐一聽,霎時紅了臉:“舅母,舅舅,你們竟然打趣我,哼,太壞了。”
“誰打趣誰了?我可什麼都沒說。”
周輝騰頓了頓,問:“小斐,你這次來得急匆匆,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顧斐猶豫片刻,回答:“恩,我找表哥。”
“元河他不在家呢,你找他有什麼事,先和我們說也行。”
沈婉雲重新坐回蒲團上,倒了一杯茶,招呼說:“先喝口水潤潤嗓子,看你嘴唇幹的,也不塗點唇蜜。”
“我那裏剛好有新做的唇蜜,用的今年新采的玫瑰花和蜜蠟,你走的時候拿點點,做了不多就先不給你媽媽了。”
沈婉雲是沈家培養出的最出挑的女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還擅長手工,會自己做化妝品。
為此周輝騰專門給她弄了兩畝地,請人種各種花草,供她采摘做化妝品。
她自己做的化妝品,要比外邊買的好用的多。顧斐經常來討用,要不是保質期短,她真想隻用舅母手作的化妝品。
從前沈婉雲研究出新品來,顧斐總喜歡和她探討一番,不過這一次,她沒工夫討論那個新做的唇蜜。
因為她有要事,想問問周元河。
“舅母,你知道表哥去哪裏了嗎?”
周輝騰聽到顧斐這麼問,意識到因為是有重要的事,便道:“你找他有什麼事?”
顧斐不想把那件事和舅舅他們說,於是隨口編道:“是霍天睿有點事,讓我找表哥問問,也不是什麼大事,倒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