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瑤驚詫地抬起頭，想開口問，卻又不敢問。
霍敏星覺察出，嘴角再次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她仰著頭道：“沒錯，我有個女兒，可憐她剛生下來，就被老頭子送去了孤兒院。”
“那麼小的孩子，還沒睜開眼看我一眼，就被無情的拋棄了。”
“這麼多年，要不是我還想見她一眼，我早就跳進內湖去向林峰賠罪了。”
程希瑤情不自禁地問：“林峰？”
“我丈夫，被我親手害死了。”
霍敏星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用雙手捂住臉，程希瑤隻看見她手背上全是皺紋，蒼老的可怕。
“林峰是個好人，我為了報答他，和他睡了一晚上，懷上了孩子。可我還是不甘心，我想要去找亨得利，於是將他打暈。”
“我不知道他會死，我以為那條路上不會有車經過，我……”
霍敏星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弱，到了最後，程希瑤都聽不清她說了些什麼。
“姑姑，都過去了，您別再傷心了。”
程希瑤小聲安慰，霍敏星苦澀地笑著：“林峰因為我而死，老頭子讓人把我鑒定成精神病，然後把我關在了這裏。”
“我恨他，我女兒一出生就被他奪走，我本來是想好好撫養女兒長大，以此贖罪，結果，生下她使我罪孽更深。”
“我每天每夜都對著佛祖祈禱，希望她保佑我的女兒。”
霍敏星問程希瑤：“既然你是天明媳婦，那你知不知道，老頭子有沒有接觸過一個孤兒院的女孩，和天明一般大小。”
程希瑤不用問就知道，霍敏星說的老頭子是霍老爺子。
想了很久，她一開始懷疑葉曉菁是霍敏星的女兒。
但年齡不對，葉曉菁比霍天明小接近十歲呢，霍敏星不可能記錯自己女兒的年齡。
既然不是葉曉菁，那程希瑤就想不出別的人來了。
她沒有說話，怕打擊到霍敏星。
霍敏星歎口氣：“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我爸當年那麼狠心地把她從我身邊奪走，他當然不會再去看她。”
“霍家富得流油，卻連一個小女孩都不養，狠心扔到孤兒院，罪孽，罪孽呀！”
程希瑤道：“姑姑你別太難過，興許爺爺一直暗中看著妹妹呢。”
“嗬嗬！”
霍敏星仰著頭，發出幾聲刺耳的尖銳笑聲。
笑的同時，她淚濕衣衫：“我爸把我關在這裏，任由我自生自滅，他的親生女兒他都忍心逼死，何況那無父無母的孤兒呢！”
霍祈祥的狠心，程希瑤感觸頗深。
她濕了眼眶，哽咽說：“我還以為爺爺年紀大了才會這般糊塗，沒想到他從前也糊塗過。”
霍敏星微楞。
瞅著程希瑤，她苦笑著問：“怎麼，你也是被他關在這裏來了？”
“爺爺將我關在小樓裏，我從狗洞鑽出來，就到了這裏。”
程希瑤淒淒慘慘地說著，抬手抹了把淚。
霍敏星從自己的哀傷中走出來，詢問：“你怎麼得罪那個死老頭了？不會是你給天明戴綠帽子了吧？”
程希瑤急忙搖頭。
“不是的！”
“天明活著的時候，我雖然不情願，但從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霍敏星張大了嘴巴：“你是說，天明已經死了？”
程希瑤點頭。
霍敏星震驚：“他死了，那老頭子還懲治你？”
“姑姑，我們都是女人，我想你能理解我。”
程希瑤身體朝前一傾，握住霍敏星蒼老的雙手：“姑姑，我當年愛的人是天睿，我和天睿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惜後來，顧斐插足，懷了天睿的孩子，我沒辦法隻能退出，我傷心欲絕的時候，天明向我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