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心心中疑雲密布,須臾,問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審問錢老夫人?”
葉回鄉目光遊移,遂又聳聳肩道,“這要聽捕頭的。”
江心頜首,悶聲轉過一間間四方屋舍,最終來到一個菱形院門處,正中掛著一個匾額,上書,“予恩”二字。
兩人都不是第一次拜訪了,隻是今日有所不同,原本空空的院門此時竟上了一道陳舊斑駁著朱漆的木門,上麵拴著層層鐵鏈,但沒有鎖住。
走在前麵的江心止步,待葉回鄉見到鐵鏈,兩人麵麵相覷。
“你說,我們自己打開,她會生氣嗎?”葉回鄉伸出兩根手指,誇張的拉了拉鐵鏈,“嘩啦”一聲,掉落下一小截,寂靜的院落裏響起細碎的回聲。
地上滿是枯黃的秋葉,風一吹,幾番旅程,化入泥土,沒有雪妖肆虐的錢府,似乎更顯寂寥。
江心蜷起食指,輕輕在木門上敲了敲,聲音悶悶的,手摸摸木門,濕漉漉的竟是淋過水的,“這怎麼回事啊?”
“有有沒有人啊?”葉回鄉輕揚起聲,夾在秋風裏,送進了院門內,迎接她的隻有落葉秋聲。“怎麼辦?”
江心心底猛地升騰起不祥的預感,握起的右手一拳一拳輕打左手掌上,又抬起來托著腮,片刻後將蜷起的食指骨節咬在嘴裏,沉吟不語。
“會不會出事……”葉回鄉如此問著,顯然已想到了點什麼。
江心舉止未變,唯有眼珠幾番轉動之後,盯著葉回鄉,眼波流露著冷靜決斷的光芒。這幾日的相處,兩個不讓須眉的女子間已產生了特有的默契。
兩人同時點了下頭,江心自懷中摸出一張符咒,以向指夾著,偏著身子等在一旁。
而葉回鄉,則緩緩拔出每日佩戴的官刀,擋在身前,另一隻手解下腰際的捕快腰牌。
兩人防人防妖,有禮有兵,配合的天衣無縫,好不厲害。
江心一手擎符,空出一隻手摸上鐵鏈,輕聲道,“由我來解你……你刀先放低些,聽來院裏無人……”
葉回鄉話未講完,就聞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至近,未及辨聽,就已聞氣喘籲籲的聲音,顯然是院內由屋裏搶門而出跑向這裏,須臾已與他們一門之隔,嘩啦啦鐵鏈聲傳來,打破寂靜,把人心都攪動了。
“阿心師傅……”葉回鄉彎起袖子擦了一把額上冷汗,竟放下腰牌,解下腰際另一樣東西,舉在手中備著,江心定睛一看,竟是捕快們慣用來傳遞自己位置,請同伴前來相助的衝天炮。
江心朝葉回鄉豎起大拇指,心道,縱是有千百個法子能叫不歸前來助陣,她也絕不會敢真把他招來,到時捉妖不成,傷及無辜,她可擔當不起,盡管不確定不歸出個意外有誰會找她算帳。
鐵鏈聲其實是轉眼間就已解開落地的,但在兩人聽來無比漫長,直到“吱呀”一聲,腐朽的門被打開的同時,兩人所準備的一切都已無用,竟不約而同的轉身就跑。
“阿阿心師傅?”正閉目拚命奔跑,卻在幾步之遙,聽聞背後響起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這一聲稱呼像是有法力,兩人齊齊踉蹌止步,幾乎撞在一起,又攙扶著轉回了身,一個紫衣少年站在院門外,手裏還拿著一個捕快腰牌。
“我的我的……”葉回鄉搔搔頭,不得不走上前去,“你你是錢家的二少爺吧?”
錢仲楦順從的將腰牌遞了回去,目光自然一直盯著江心看。
江心挑眉,瞧著雖然打扮變化不大,但已洗掉臉上妖裏妖氣的胭脂眉眼,氣質上是個不折不扣的王府小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