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南淵問。
“每一個人,做某件事,都是為了某種目的或者利益。你也知道,我是個商人,我跟你交易,當然是我能從中獲取利益才會這麼做,目的就是,盈利。”賀千雪道。
“我不信。”南淵道。
“跟天宗做生意,收益當然不是一筆小數目,你說是不是?天宗大人?”賀千雪突然又展顏笑道。
“你就不怕我現在殺了你?”南淵道。
“你現在殺了我,你就永遠也不要想找到藍眼在什麼地方。”賀千雪打開折扇,悠閑地搖著。
“……”南淵有些惱火地看著他,卻是啞聲道:“你說。”
見交易做成,賀千雪笑得更燦爛,更溫和。“當然是先解決累贅了。”
“累贅?”南淵思忖片刻,目光望向站在地上正焦急地看向他們這邊的木落,嘴角突然微微揚起:“就按你說的辦。”
深秋時節,蜃城就已經降了一層冷霜。蜃城俗稱“冰雨”。王城內的許多宮殿樓閣的簷角上都掛著凝固的冰絲,城內草木上都覆著一層薄霜,似整個王城都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紗衣,透出一種朦朧的美。
玉蟾宮內燈火通明,香氣馝馞,那是用最上等的蓍草,在它的莖和葉中提取出的芳草油製成的上等香料。在天花板的中央,用五根鎖鏈吊著一個銅盆,盆內盛了半塊火玉,使這殿裏的人即使穿得單薄,也完全不會感到一絲寒意。
即使是在這麼暖的屋子裏,洛瑛也披上了一件雪白的狐裘,蜃城的天氣也是怪得很,不過是秋季,竟已經如此之冷。洛瑛慢慢走到正殿,殿門大敞著,但他卻無法進出這個被封閉了的神殿。自景和在這兒設下了十二重血障之後,神殿門前便形成了十二層透明的屏障,刀槍不入,風雨不侵。隻有景和跟他的侍童扶風兩個人能夠自由出入。否則,就算使用移形換位之法,逃得了一重,卻逃不了十二重。該試的方法,他全都試過了,連蝶眼都隻能打開三重障,若要打開全部,還得再耗上很長一段時間。但他放棄了。洛瑛望著門外那棵樹上凝結的冰霜,心中一片惆悵。也不知道她在那邊怎麼樣了,據說是成天不用膳,隻是躺在床上。不過,她若是相安無事,也好。
看著門外的霜降半晌,他突然淡淡道:“你回來了。”
身後的交椅上,不知何時已經坐了個人。白衣,黑蓮。
“你想去看她嗎?”景和問,語氣中竟帶著一絲挑釁般的意味。
“幹嗎突然問這個?”洛瑛並沒有回過頭去。
“我去了一趟長雲宮,她似乎好多了。”景和看了看案上精美的香爐,“這是你調的香麼?還不錯呢。”
“是嗎。”洛瑛輕笑一聲,不知是為那香還是為她。“那很好。”
“要不要等一下帶你去看她?”景和拿過那隻香爐,放在手中把玩。
“我若出去了,你不怕我逃走?”洛瑛反問道。
“你不必逃。”景和道。“到時候我自會放你出去。城主那邊盡管交給我好了。隻不過不是現在。你去看了之後還得把你再押回來。”
“那有什麼意思?”洛瑛嘲諷似的笑了一聲。“那還不如等放了我再去。”
“哈哈!”景和突然笑了起來。“隻怕到時候就沒有時間了!”
“有沒有時間是我自己的事。”洛瑛淡淡道。
“真的?到時候可由不得你了!”景和突然嚴肅起來,語氣也變得怪怪的。
“她有了你的種。”
“什麼?!”洛瑛終於回過頭來,驚詫地看著交椅上的人。
景和似乎很愛看他吃驚的樣子,仿佛有什麼陰謀得逞了一樣。他又笑了起來,道:“我趁她睡著的時候給她把了個脈,看來我猜的蠻準。”
仿佛一個霹靂,讓洛瑛整個人都猛地顫了一下,他的孩子麼……他……和她的孩子?心中頓時說不出是興奮還是難過,複雜得很。
“如何?”景和將香爐擺回原位。“要不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