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的笑,他的眉頭竟也不由自主地舒展開來。
“要我替你約她見麵嗎?”他建議道。
“不!”薑宓霍然抬眸,眸底的欣喜在瞬間褪去。上一次花影之所以沒有被牽連,就是因為她一直在太醫院獨來獨往,甚至和她這個師姐也沒有什麼來往。
這一世,她已經成了薑宓,要做的事比前世更加凶險萬分,所以,就算她要依靠花影來達成目標,但也絕對不會和她相認的。既然不會相認,就應該選擇一個更為合宜的時機相見,而非急於一時。
見她沉默不語,昌意卻忽然說道:“其實,你想用上我剛才給你的東西,找花影幫忙是個最好的選擇。”
薑宓疑惑地抬起頭來,正好撞上他變得狡黠起來的眼神。
“上次你不是已經把那個什麼貴嬪的臉弄傷了麼?傷了總歸是要抹藥的,如果有人不慎把什麼東西灑在了要抹的藥膏裏,會發生什麼都是有可能的,最容易做到這一點的,不就是能隨意出入太醫院的人?”他一邊嘴角斜斜揚起,笑得越發肆意。
薑宓眼睛一亮,他說的的確是個好主意,但是……萬一趙貴嬪向華謖哭訴,最後追查下來,萬一牽扯到花影身上,她豈不是連累了這個師妹?
雖然這是個報複趙貴嬪的好辦法,如果她自己能做到,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做。但想到前世裏那些跟隨自己的暗衛的淒慘下場,又想到和花影師妹的多年同門之情,她不免有些猶豫。
看出了她猶豫的原因,昌意意有所指道:“既然要動手,最好讓他們兄妹都翻不了身,如果能做到這一點,就不必擔心他們還會有能力反撲。”
為了加重語氣,他不自覺地傾身向前,凝視著她的眼睛:“所謂垂死掙紮,也逃不過最後的死亡。”
仿佛被他語氣中的自信所感染,薑宓的嘴角也不由自主染上了笑意。
見她已經基本上接受了自己的建議,昌意直起身來看看天色,似乎不早了,根據他觀察得來的規律,再過半個時辰宮女就要來送飯了。他回頭看看地上的屍體和那個還在昏迷中的太監,輕輕歎了口氣,在有人進來之前,他總要把這個爛攤子收拾了不是?
當他拖著那個太監往窗口去的時候,薑宓卻忽然叫住了他:“你為什麼幫我?”
雖然之前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利用好自己的容貌本錢讓他幫忙,並且也一直是按照這個原則來貫徹於行動的。但是憑心而論,他如果要拒絕的話,也並不困難。
畢竟,除了那些口頭上的小便宜外,他真正得到的,不過是類似於耳鬢廝磨的一點親密舉動罷了,並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利益。而薑宓也很清楚,在金錢上,她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給他什麼報酬,至於感情上,就更是完全不可能了。
那麼,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幫著她?
不僅僅做了她要求的事,甚至還這樣主動幫她去想扳倒趙氏兄妹的主意,這樣的不遺餘力,究竟是為了什麼?
聽了她的問題,昌意放下了手裏那具毫無生氣的軀體,直起了身子,卻並沒有回頭,似乎是在認真地考慮什麼。
薑宓警惕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的好奇越來越強烈。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重複一遍自己的問題的時候,他卻忽然回過頭來粲然一笑,窗外的夕陽餘暉照亮了他的笑容,給他的眼眸染上了幾分溫暖人心的色彩。
“真的想知道為什麼?”他的語氣裏有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看到他的笑容,聽到他認真而誠懇的聲音,薑宓心裏忽然有些異樣的感覺。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回答已經把這難得的認真氣氛破壞的一幹二淨。
“因為……”他拖長了聲音,“因為我無聊啊!”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已經恢複了平常嬉皮笑臉的態度,雖然還是同樣的光線同樣的容貌,卻因為神情的改變而顯得完全不同了。
薑宓竭力控製住自己,才沒有當麵奉送他一個白眼。
這個答案,如果是由別人口中說出來,她是一定不會相信的。但是這個昌意……不管怎麼說,他真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一種人。
或許,他說的是事實吧,他看上去真的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不管怎麼說,和這樣的人合作,似乎不會太麻煩。這樣想著,薑宓忍不住淡淡笑了,把手裏裝著毒藥的紙包舉到麵前,她仿佛看到了趙貴嬪痛不欲生的樣子。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一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