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鳳姑姑告訴我的。”眼看花影對自己的事產生了懷疑,薑宓搶先開口,把責任通通推在了前世的自己身上。
花影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正想說什麼,薑宓卻看到華謖已經往內殿來了,忙用眼神製止了她。
聽她說了那句暗語後,花影已經改變了袖手旁觀的主意,但是現在背後有人,她就算想拿過那紙包也來不及了。薑宓眨眨眼睛,眼神向窗外瞟了瞟,告訴她自己會設法去找她,花影明白她的意思,於是便拿起藥箱對華謖恭敬行禮,然後便退了出去。
華謖正要走上前來,薑宓卻抓過一邊低垂的床帳來遮住了半邊臉,隻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來。
他對趙貴嬪受傷前後的態度反差,她已經看的清清楚楚。
對長伴枕側的女人尚且是這樣,更何況是身為罪女的她?薑宓很明白,華謖之所以對她一再手下留情,多半是因為這張臉。
美色也是她要利用的工具,至少在這種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她暫時還不能和華謖撕破臉。折中的法子就是半遮半掩,既不會讓他看到自己塗滿了藥膏的臉,又能讓他繼續抱有期待。
果然,看到帳幔遮掩下少女露出的半邊臉,華謖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溫柔的神情。
“傷口還疼嗎?”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拉床帳,想要看看她的傷勢如何。
隻是,他的手指才剛碰到床帳,就被她隔著輕柔的布料一把抓住。
華謖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她的臉,隻見那雙明亮的眼睛裏依稀還有水光,直看得他連心都軟下去了幾分。
薑宓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搖頭,眉尖輕輕攏起,微有愁容。
麵對這樣沉默的懇求,他自然是不好再為難她,雖然剛才還想著要好好問問她今天的事,這時也全忘了個幹淨,隻囑咐了她好好休息,就先回書房去處理公務了。
華謖剛在書房裏坐下不久,他的近身太監劉全就進來小聲回報,說是貴嬪身邊的貼身丫頭求見。
華謖眉頭一皺,聲音冷得像鐵:“你是怎麼當差事的?”
這一聲質問立刻讓劉全嚇得跪了下來,皇帝的禦書房曆來是辦公的地方,是不允許女人進來的,這是最基本的規矩。但是……這位新皇帝曆來都對這些規矩很不在意,趙貴嬪之流的嬪妃,經常派丫頭來請皇帝過去,這些都是平常事了,這一回……怎麼不一樣了?
雖然心裏困惑,但身為下人這點眼力見兒是要有的,因此劉全隻是一味告罪求饒。
看到他害怕的樣子,華謖冷哼一聲:“讓那丫頭滾回去,再敢來這兒就打斷她的腿。”
劉全得了赦令,忙磕頭謝恩。正想站起來的時候,又聽到華謖威嚴說道:“傳朕的口諭,將貴嬪趙氏禁足一個月。”
聽了這話,劉全心中一驚,已經看出了些端倪。
剛聽說貴嬪的兄弟趙侍郎犯了什麼案子,現在皇帝又罰了貴嬪,看來趙家一直以來上升的勢頭要停一停了,就這麼跌下去了也沒準兒。
他才剛退出書房,趙貴嬪身邊的丫頭阿喜就迎上來,好奇地往他身後看了看:“劉公公,皇上怎麼還沒……”
“呸!”剛剛還唯唯諾諾的劉全一出來就像是換了個人,直接啐了阿喜一臉的唾沫,“自己晦氣就別出來亂跑,這禦書房也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
前後態度變化這麼大,阿喜的腦子一時間有些跟不上形勢的發展,隻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氣:“你也太過分了吧,連貴嬪娘娘的話都敢不聽了?”
劉全冷笑一聲:“阿喜,你有這個和我吵架的力氣,還是回去好好伺候你的娘娘吧,皇上可是才發下口諭,讓貴嬪好好待在自個兒的宮裏養傷!”見阿喜還有不服的樣子,他把眼睛一眯,“怎麼,是非要上了刑房才能知道自己的本分嗎?”
剛才在皇帝那受的氣現在全撒了出來,看著阿喜嚇白了臉,劉全冷哼一聲,腔調和華謖剛剛的如出一轍。
剛剛清醒過來的趙貴嬪,原本是想請皇帝過來好好告上一狀的,誰知醒過來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登時氣得差點又暈過去。
趙貴嬪被禁足在宮裏,隻好拿身邊的東西撒氣,把寢殿砸了個稀巴爛。
正砸得興起時,趙貴嬪一眼看到阿喜,想到是她給自己帶來這個壞消息的,立刻氣不打一處來,拉了她過來就打。
“你這個賤奴才,一定是你不會說話惹皇上生氣了,敗事有餘的東西!”
她一邊打一邊罵,阿喜一開始還哭喊著求饒,見趙貴嬪狠了心不停手,忍不住掙開她往門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