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薑宓還是毫不猶豫地撿起來,撕掉外麵的髒饅頭皮,就要往嘴裏塞。
還沒來得及送到嘴邊,饅頭上卻突然多出來了一點紅色。她訝異地抬頭看去,正好看到上麵的獄卒眼睛瞪得極大,脖子上卻多了一條紅色的線,血就是從他脖子上滴出來的。
獄卒的屍體轟然倒地,薑宓抹去滴在臉上的血,就看到了鐵柵欄外那張熟悉的俊臉。
隻不過這一次見到的昌意,好像和從前有點不一樣,他棱角分明的嘴唇抿得緊緊地,像是在和什麼人生氣一樣。
他利落地取下獄卒身上的鑰匙打開門,然後伸進來一隻手:“抓住我。”
昌意輕巧地把她拉了上去,此刻那個弄髒了的饅頭,還牢牢地抓在她的另一隻手裏。
看到她緊抓著的饅頭,他的眼神一變,毫不客氣伸手打掉,然後抓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看他的架勢,竟是要帶著自己闖出去,薑宓忙拚命掙紮起來:“你要幹什麼?”
她的皮膚已經在水裏泡了太久,這麼一掙紮,表麵一層發皺的皮膚立刻脫落了些,火辣辣的疼。
看到她緊皺的眉頭和痛苦的表情,昌意終於放開了手,冷冷開口:“這個時候還不走,是想在這裏被淹死嗎?”
聽到“走”這個字,薑宓本能地後退了一步,連連搖頭:“不,我不走。”
昌意皺眉,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隻冷笑著問她:“難不成,你還指望著那個皇帝來救你出去?”
薑宓前世裏也是經曆過情情愛愛的主兒,現在看到他這麼個生氣的樣子,不由得把嘴角彎了彎:“你吃醋了?”
昌意臉色一黑,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上次答應過幫我殺詹安的,你這條小命要是交待在了這兒,我還找誰幫忙去?”
薑宓本來也是和他開開玩笑,聽他這麼說來,便正色道:“這個任務對你很重要?”
“當然了,拿人銀子替人消災,我昌意還從來沒做過說話不算數的事兒。”他不屑地回答道。
“是嗎?”薑宓的眼睛突然一亮,“我也想讓你幫我殺個人!”
“什麼?”昌意很是驚訝,側耳聽一聽外麵的動靜後,又催她快走,“好,殺一個還是兩個都沒問題,出去後再說,不過這次是要付錢的啊!”
薑宓站在原地沒動,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卻多了個荷包。
昌意好奇地接過來,打開荷包就看到了裏麵滾動著的圓潤珍珠,每個都有小指頭大小,哪怕是在牢房的昏暗火光照耀下,光澤也十分誘人。
“這個價錢夠不夠?”薑宓淺淺一笑。
這些珍珠是那天她從趙貴嬪宮裏順出來的,確切的說,也算是那個女人雙手奉上的,隻求她這個還魂的野鬼能放過自己。薑宓本來就沒有想親手取了趙貴嬪的命,至於珠寶,不拿白不拿,免得昌意老是覺得她空手套白狼,一再賴賬。
手裏的珍珠沉甸甸的沒有假,但昌意看到對麵少女的笑臉時,心裏總有點不踏實的感覺。
“你想讓我殺誰?”他終於問到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薑宓揚眉嫵媚一笑,隻說了一個字:“我。”
昌意身子一震,目光中充滿了詫異。這個世上哪兒會有人買凶來殺自己,真的想死的話何必這麼費事,自殺不就得了?
“我沒工夫和你說笑話。”他咬牙道,雖然外麵的獄卒都被他弄暈了,但這兒畢竟是刑部,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有大批官兵衝進來了,到時候再想帶著一個不會武功的姑娘逃跑,恐怕要豁出老命才行。
“我沒有說笑話,這是唯一的辦法,”薑宓冷靜地說,“對你和對我都是一樣。”
“隻要你傷了我,就也和這個案子有牽連了,到時候一起被關在刑部大牢,你根本不用愁見不到詹安,殺他的機會多得是。”她迅速解釋了一遍自己的計劃。
但是昌意看著她的眼神,就好像看見了一個瘋子那樣。
“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就為了能讓那個什麼侍郎徹底不能翻身?”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出了薑宓這招苦肉計的用意。
雖然他猜的不錯,但是這種輕蔑的口氣卻惹惱了薑宓。
她催促道:“這不關你的事,你隻要快點動手就行了!”
看著她堅決的神情,昌意雖然拔出了劍,但臉色卻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陰沉,語氣也很是不好:“命不是拿來開玩笑的,要是有什麼地方出了錯,你就死定了。”
薑宓完全沒有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隻催著他快點動手。
就在昌意要動手的時候,忽然聽到她說了一句話。
“我相信你。”
他心中一震,終於咬牙把劍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