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出現在她們麵前的華謖,周身金甲都沾了血汙,連頭上的金冠也歪向一邊,簡直是一身狼狽。
他敗的比薑宓預想中還早,這一仗從昨日傍晚打起,竟然隻撐了一夜,就被顏韜攻破了外城。
正想著,窗外卻陡然掠過一道閃電,把他的臉照得慘白。
天際竟已是烏雲密布,剛才透出的那一線天光立刻又被黑暗所吞沒了。雷聲隆隆,風雨欲來,空氣沉悶得讓人窒息。
“來人,把她吊到宮門外去,朕要顏韜那老匹夫踩著他女兒的屍體進來!”華謖已經被敗仗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臉上表情猙獰。
顏妃的臉白了一白,忙連滾帶爬地撲到了華謖腳下,死命抱著他的靴子喊道:“皇上饒命,臣妾……臣妾是向著您的,你不要殺我……我會去向爹爹求情的……”
可惜她用錯了詞,華謖怎麼能容忍別人如此地蔑視自己。
他狠狠一腳把顏妃踢開,然後上前扣住她的下巴。
“朕是真龍天子,有上天庇佑,根本不用向誰求情!誰敢來謀奪朕的皇位,就是自尋死路!”
薑宓嘴角逸出一抹冷笑,現在他已經是窮途末路,再說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話,隻能惹人笑話而已。
他竟然到現在還沒發覺,這一場仗,他必輸無疑。
華謖剛才那一腳踢得很重,顏妃嘴角已經流出了血來,說出的話也有些含糊不清。
“華謖,你敢動我……爹爹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
顯然,剛才那一腳倒是把顏妃踢醒了,她對這個男人已經沒了任何指望。
如果是換了別人,她這句話可能還會有點威懾力。
隻可惜,華謖天生就是個本性矛盾的人,自負和自卑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性格,在他身上都同時存在著。
眼下他已經失去了理智,怎麼可能被這句話就威脅到了?
這種人,發起狂來是不講道理的,在這個時候說那些威脅的話,無異於是在踩他的痛處。
前世裏和他相伴多年,對於他的這種性格,薑宓再了解不過了。假如顏妃現在隻是一味求情,說不定還能苟延殘喘片刻,但是,她偏偏說了那些刺激他的話。
“朕倒要先看看,是誰先被碎屍萬段!”
話音剛落,他就卡住了顏妃的喉嚨,提著她站了起來。
他用的力量如此之大,讓顏妃的雙腳都離開了地麵,隻能無力地踢蹬掙紮著。
那張曾經如此美豔的臉,現在已經變得通紅,眼珠也向外凸出了一些,看上去十分可怕。
隨著華謖力氣的增加,顏如毓臉上的紅潮也迅速變成了醬紫色。
在死亡的威脅下,她的雙手胡亂抓撓著,在華謖的手上和臉上都留下了抓痕。
她豔紅的指甲掠過他的臉頰一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立刻便有血湧了出來。
華謖低吼一聲,手指用力收緊。隻聽到一聲沉悶的斷裂聲,顏妃的手就突然無力地垂了下來。
她睜大了眼睛,眼角幾乎都被撕裂了,露出少許血色。
顏妃竭力張大了嘴巴,卻再也無法吸入任何空氣,相反,喉嚨裏還發出了詭異的咯咯聲,那是她能吐出的最後一點氣息。
當那點聲音也消逝了之後,一切就都靜止了。
華謖丟開手中那具沒有生命的軀體,甚至連看都沒有再看一眼。
美麗的女人,隻不過是他人生順風順水時的點綴罷了,現在顏家已經公然謀反,顏妃自然就成了他眼中的仇敵。
殺了她的時候,他眼中不曾有過半分感情的波動。
薑宓在旁邊冷冷地看著這一幕,恍惚間仿佛又看到了前世,當初顏妃下手害死自己時,恐怕再也想不到今天的結局吧。
其實,如果華謖不下殺手,她是不會親自動手殺了顏妃的。
這樣的結果,或許是最好的。
為了得到那個男人和無上的權勢,顏如毓做了那麼多壞事,現在也算是……死得其所。
薑宓的目光從華謖臉上的傷口處輕輕掠過,更添了三分冷意。
華謖並沒有在意那點傷,隻是用手背抹了一把流出的血,然後就朝著薑宓伸出手來。
“阿宓,和朕一起走吧。”他眸底的猙獰之色仍然沒有褪去,“朕很快就會帶著援軍殺回來,把顏韜那個老匹夫千刀萬剮!”
薑宓看著他,沒有回答。
華謖臉上立刻閃過一抹陰狠:“你不願意?”
說話的時候,他的拳頭已經收緊了。
然而,薑宓卻忽的展顏一笑:“怎麼會?隻是……”她回頭看了一眼從前寢宮的防線,“我還要回去拿點東西,是你從前送我的玉燕釵。”
華謖愣了一下,臉上有些動容,幾乎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朕在乾元殿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