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華謖卻明顯地流露出了緊張來,手指甚至痙攣地抓住了龍椅的扶手。
看到他恐懼的樣子,舒夜的表情越發張揚。
就在他抬手的瞬間,華謖手背上的青筋也突然暴起,顯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機括發動的聲音從龍椅下猝然傳來,舒夜眸光一沉,還以為是華謖想要逃走,於是出手更快了幾分。
隻是他沒想到,龍椅下的機關並不是用來逃命的,而是要置他於死地的陷阱。
腳下的地麵突然塌陷,舒夜的身子失去了平衡,目光仍然死死地盯住華謖,手中的透明絲線激射而出,雖然偏了準頭,但力度仍然足夠。
在身體被箭鏃射穿時,舒夜手中的絲線也穿透了華謖的身體。
隻可惜,位置偏了些,隻穿透了他的肩膀和腰側,並未傷及要害。
舒夜回手捂住受傷的胸口,眼裏充滿了不甘,卻已經沒有力氣再次出手了。
看到他艱難地掙紮了一下,最後還是沒能挪動腳步,華謖臉上揚起了得意而陰狠的笑容。
舒夜的臉已經因為憤怒和疼痛而扭曲了,他死死地盯著龍椅,微微發紫的嘴唇輕輕蠕動:“怎麼可能,這裏明明是……”
他那句質疑的話還沒說出來,身後的殿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你離開的太久了,還不知道這裏的機關已經都變了。”薑宓清冷的聲音遠遠傳來。
“阿宓你來得正好,快來幫朕……”華謖的聲音裏也充滿了痛苦,那些古怪的絲線穿透了他的皮肉和骨頭,把他釘在了龍椅上。
舒夜看著走到旁邊的薑宓,眼底充滿了戾氣:“你知道了?”
薑宓微微一笑,對華謖說道:“你怎麼認不出來了,他是前朝三皇子,廢帝最喜愛的兒子。”
“不可能!”華謖皺眉,“他們早就被……”
在成功地奪得了皇位之後,他就下旨把所有和廢帝有關係的人都處死了,怎麼可能會放過這樣一個心腹大患?
等等……好像還有一個,廢帝的第三個兒子,在城破當天就在自己的寢宮裏放了一把火,自焚身亡了,最後被找到的也隻有一具焦黑的屍體而已。
難道,他並沒有死?
想到這一點之後,華謖並沒有感到絲毫恐懼,反而放聲大笑:“好啊,你那個無能的父皇死在了朕的手裏,你也是一樣,隻有朕才是天命所歸!”
他狂笑不止,直到牽動了身上的傷處,銳痛入骨,這才稍微收斂。
舒夜籌謀了多年的複仇最終還是功虧一簣,眼裏不禁充滿了憤恨。
但是,當他的目光落到華謖身上的某處時,表情卻突然變了,單薄的嘴唇扭曲成了上揚的弧度,嘴角閃爍著嘲諷。
華謖還沒有發覺他的異樣,隻是催促薑宓上前幫他。
薑宓卻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嘴角抿起淺淺一點笑痕。
華謖掙紮了兩下,卻沒能從龍椅上下來,臉色也漸漸地變了。
“你笑什麼?”他皺眉看著舒夜。
舒夜身上的血都快流得差不多了,卻還在硬撐著。此刻他發白的嘴唇微微顫動,聲音裏卻充滿了笑意:“我是走不了了,你也是一樣。”
“你做夢,等那些亂臣賊子衝進來的時候,朕早就……”
他這句狂妄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停了下來。
舒夜挑了挑眉毛,斷斷續續地說道:“怎麼……現在才發現,可是有點兒……晚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華謖看著自己衣服上的血跡,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從他傷口中流出的血,並不是紅色的,而是黑色的,而且還很粘稠。
舒夜笑了笑,用盡最後的力氣轉向了薑宓:“沒想到……最後贏的人……是你。”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對這個女人手下留情。
她竟然能一語說出他的身份,或許,自己的到來也是在她預料之中的吧。
不甘心地把手伸向了龍椅的方向,舒夜的眼睛裏充滿了血絲,透露出瘋狂的渴望。
他毀掉自己的容貌,經曆拆骨換皮的痛苦,才得到了一張新的臉。他在北方蠻族部落裏隱忍多年,就是為了帶大軍長驅直入,奪回本該屬於他的皇位。
然而,隻成功了一半,他卻不得不止步在皇位前了。
薑宓冷冷地看著他:“你和你父皇一樣暴虐殘忍,不配坐上皇位。”
舒夜癱軟在地上,眼角露出一絲譏諷。
薑宓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目光淡淡地瞟向了華謖:“當然,他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