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禮,還不快跪拜神皇?!”蓮觴在一旁低聲斥責道。
葛秋秋沒理他,繼續看了意無晴片刻,突然轉過身來,跪下對帝莽連磕了三個頭。
“求神皇救救銀華天君!”葛秋秋突然大聲道。
“你有什麼資格同神皇談條件?”蓮觴又道。
“九霞,罷了。”帝莽抬起手,製止了蓮觴。蓮觴隻能瞪了葛秋秋一眼,便不再說話。
帝莽打量葛秋秋許久,緩緩道:“銀華給你下了同心咒,你既是沒死,他必定也還有一口氣。”
“真的麼!”葛秋秋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那。。。。。。他的眼睛。。。。。。”
“魔焰不同普通的火,這樣的傷,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調養數百年,興許會有所好轉。”帝莽道。“至於魔戟的傷,我自然會替他治療。”
“多謝神皇!”葛秋秋泣涕漣漣,又立刻給他多磕了三個頭。
“至於你,”帝莽眯起眼,看著她。
“我自知罪無可恕,聽憑清天處罰,絕無半點怨言。”葛秋秋正色道。“隻求您,治好天君。”
帝莽輕輕一抬手,意無晴便消失在地麵,也不知道他將意無晴收到什麼地方去了。
“九霞。”帝莽終於看向一旁的蓮觴。
“在。”
“暫時將她收押至雲冥洞,聽候發落。”帝莽道。
“是。”
無欲清天雲冥洞,位於盤天樹樹幹上的一個幽深黑暗的樹洞,專關押那些十惡不赦的罪徒與妖獸。一旦進了這雲冥洞,時間便是虛無的東西,因為這裏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孤寂讓你根本就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然而,葛秋秋便是這樣一個人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雲冥洞深處,獨自待了不知道多少天。她現在隻能每天靠著來送飯的仙童大約估計一下時辰。但那些送上來的飯菜,她卻一口都未曾動過。
忽然,一絲光線射進來,葛秋秋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一定又是那送飯的仙童來了。
送飯的仙童借助那一絲光線,勉強看清眼前的這個女囚。葛秋秋抱膝坐在地上,頭發還是如此淩亂地披散著。明明穿的是一身的素衣,但她的整條右臂都是褐色的——那是血跡幹掉之後所呈現出的顏色,她正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手掌上也盡是鮮血幹掉的痕跡,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突然又流下淚來。
仙童看著這個女子,隻覺得渾身發怵。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仙童願意給她送飯。每次都是新鮮的飯菜送進去,發臭的拿出來不說,一進來,不是在哭就是在看自己的手,怎麼看都像個瘋子。
仙童也不想再勸她吃飯,反正勸了也不聽,他直接將飯菜放在地上,立刻退了出去。
剛出了雲冥洞,轉過身去便見到一個黛藍道袍的神君,仙童連忙行禮:“拜見上君。”
王瀟淵神色凝重,問:“她怎麼樣了?”
“回上君,還是不吃飯。”仙童搖搖頭,頓了頓,又道:“上君,我看她怕是已經瘋了。”
“唉,這就是師父所說的劫數麼?”王瀟淵歎了口氣,對那仙童道:“本君奉了神皇的命令,來領她下去受罰。”
“是。”仙童領命,便打開洞門,帶王瀟淵進去。
“上君您看,她每天就是這個樣子。”仙童看了看葛秋秋,如方才一樣,看著自己的手在流淚。
王瀟淵看了她許久,隻覺此景無限悲涼。
“葛秋秋,”王瀟淵終究還是叫了她一聲。
葛秋秋抬起頭,看著他,但她的眼神卻是死的,仿佛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再讓她留戀的了。
本該是傳達神皇的命令,但王瀟淵此時卻不忍以命令的口吻與她說話,他輕聲道:“我來此帶你去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