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還得從冥王上清天說起。
不知道幾萬年前的快要爛掉的舊事,那個時候從黃泉至清天,都還算得上是太太平平,就是普天方成不久,濁氣尚存。隻不過當時還沒有人能想到那濁氣慢慢地會演化成魔氣罷了。
恰逢第一殿主神仙皇萬歲壽辰,那蓮池中的紫蓮正好盛開,仙皇老人家覺得這是大吉之兆,一個高興,便將壽辰大典與蓮宴一起辦了。除了神皇及清天三殿的主神還有仙童,各方的神仙也都一一請了來,包括那洗藥池邊看水的,千文殿中守書的,全都請到了通明殿。冥王雖說在黃泉冥府裏替神皇辦事兒,但絕對算得上是個神仙,就連他那兩個得力的手下黑白無常,在普天都有不少人將他們當神仙供著拜,他冥王自是不用說的。第一殿壽辰,必是也是有他的一席座。
誰知這冥王高高興興地上清天來,卻鬧了不少笑話。
到底是在地下工作了這麼久的,冥王身上總是免不了要帶著一股陰氣,到了這極陽的九天聖境,自身倒是沒有什麼不適應,倒是這一身的陰氣,煞到了那滿池的紫蓮,那一池的紫蓮本來開得好好的,一沾染到陰氣,原本的亮紫色便黯下去不少,甚至還有幾株弱小些的,立刻枯萎。
這下可就尷尬了。
冥王的臉色難看得很,眾神的臉色自是不用說,想笑吧,那人家冥王好歹也是正經神仙不是,哪笑的出來,隻能將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座上的仙皇。
仙皇他老人家倒是心寬,他也體會冥王的難處,對一旁的蓮觴使了個眼色。蓮觴會意,將自己的紫蓮哀往池子裏一拋,那根棍子便直直立在池中,似個標杆。說來也是神奇,紫蓮哀一立起來,那滿池的蓮花便似又活過來一般,陰氣被暫時收入紫蓮哀中。
大典結束後,冥王趕緊給仙皇賠了個不是,仙皇過壽辰正開心,也不與他去計較,便好言與他說了幾句便讓他回去了。
“九霞,方才得虧有你了。”仙皇拍拍蓮觴的肩。
“師父說的哪裏話,這是弟子應做的。”蓮觴笑著收回紫蓮哀,看了看。“弟子這便去處理一下這一杖的陰氣。”
蓮觴拿著紫蓮哀,本想就用這蓮池的水洗洗便罷了,但想起杖內全是陰氣,這一洗,不又得煞到這些蓮花麼?思來想去,實在是不能在自家洗,幹脆便去洗藥池洗。
清天洗藥池乃清天聖氣最盛之處,能淨世間一切汙穢。這不,一萬年前這洗藥池裏不就因為聖氣過於膨脹而孕化了那條神奇的金鯉,才有了那第二殿的銀華天君。蓮觴一路悠閑地晃到洗藥池,見到一個少女模樣的仙童正在池邊打水,手上一下沒握住,那玉勺便落入池中,漂浮在池麵上。奈何這洗藥池還是有些高度的,那仙童伸出手去夠不著,隻看那玉勺越飄越遠,自己又不能入池,焦急全寫在了臉上。
蓮觴二話不說,便走過去,伸出紫蓮哀輕輕一打,那玉勺便往這邊飄了過來,他再伸手一撈,便撈了起來。
“多謝聖君。”仙童接過玉勺,覺得有些丟人。
“我早就說,該給你們披香殿置幾個男仙童,這些活兒哪是女孩子做的?”蓮觴笑了笑,坐在池邊,將紫蓮哀放了進去。
“披香殿的規矩,聖君是知道的。”仙童恭敬道。
“知道知道。”蓮觴擺擺手。見那仙童又吃力地要去舀池水,便索性奪過她手中的玉勺,替她舀了一小桶。
“多謝聖君。”仙童跪下來謝過,便要去拎那小桶。熟料,這盛滿的桶對她一個女孩子來說還是太重了,她還不容易拎起來,走起來卻搖搖晃晃的,蓮觴都不禁替她捏了把汗。
“算了算了。”蓮觴看不過去,叫住她。“你在這兒等著,待本君將這紫蓮哀弄幹淨了,替你拎回去。”
“不必勞煩聖君,我自己可以的。”仙童忙道。
“你看你,走起來都搖搖晃晃的,等真到了披香殿,桶裏的水都給你晃沒了。”蓮觴道。“到時候玉女大人一定要怪罪的。”
仙童想了想,也是這麼個理,便乖乖站在蓮觴身旁,安靜地候著。
紫蓮哀裏的陰氣正慢慢流入洗藥池中,每流入一波,便立刻被池中聖氣所化。不多時,便化得幹幹淨淨。
“好了。”蓮觴將紫蓮哀收入袖中,過去替她拎起那個小桶。“走吧。”
“是。”仙童乖乖跟在他後麵。
“你是剛來披香殿麼?”蓮觴一邊走,一邊問。
“在披香殿服侍玉女大人快一千年了。“
“那也來的不算久。”
“嗯。”
“哎對了,你叫什麼?”
“瑛璐。”
一千年對於這些神仙來說,還確實是算少的。
約莫又過了一千年,瑛璐已經被玉女收作弟子,早已不再是小仙童。隻不過,這日又被玉女遣去洗藥池打水,即便是成了徒弟,也偶爾會被當成仙童像以前那樣的使喚。她走到池邊,洗藥池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原本還有一個看水的職位,但聽說原來那個看水的小仙童因為長得好看,被第一殿的九霞聖君要了過去。此後這洗藥池便再沒人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