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天,卻有一抹緋色穿行如風。噠噠的馬蹄聲像小鼓連擊,由遠及近。
棗紅駿馬之上,騎者是個身著裘衣的異族少女,緋紅的短披風滾滾如塵。她兩道黛色的眉,如同展開的鷹翅,杏眸高鼻,神采飛揚,鮮衣怒馬;正當好的年紀,一身華服也包不住英銳之氣。林下風度。玉臂舒張,飛箭如星,一隻沙狐應聲倒地。馬速稍減,一道長鞭已從少女身後飛出,一放一收間,獵物已經到手。
“公主的箭法又進步了。”持鞭之人驅馬趕近,卻是一副中原人的打扮。
緋衣少女飛身下馬,走近鞭子的主人。不等那人離鞍,抬手就扯住轡頭,嚇得騎手麵上一驚。她反倒不慌不忙,隻仰麵問道:“比起你的箭法,我這個還是不夠看吧。”
那人無奈地一笑:“公主今年才十三歲,在下已經成年了,五年前,我可絕對沒有這等本事。”
聽他這麼一說,公主這才一展笑顏,鬆開了扯住轡頭的手。
那人嫻熟地翻身下馬,又拍拍馬背上的獵物,笑道:“這些是公主給大可(大汗或可汗)汗準備的禮物嗎?”
公主搖搖頭:“不,這些是給阿朵妹妹準備的,阿嬤說她前幾天又風寒了,今天打的這幾隻沙狐,正好給她做件皮襖。哦,對了,雲臻,你的皮襖做好了嗎?阿爹說再過幾天我們就要遷去雪山腳下了。”
雲臻下馬,拱手道:“勞公主掛心,雲臻已經備好禦寒用具。”
“勞我掛心?”公主大大咧咧地拍他肩膀:“你們中原人就是規矩多,我把你當朋友,你卻總是這麼客氣,真沒意思。”
雲臻退後一步,再度拱手,道:“公主千金之軀,又是雲臻的救命恩人,雲臻自然應該敬重些。”
公主撇撇嘴:“算了算了,你總有道理,我說不過你,你待會兒還有事嗎?我們去找白老吧,聽說他新收了個徒弟,我們去看看長什麼樣子。”
雲臻無奈地道:“那大可汗的禮物?”
公主一向嬌慣,這事又是心血來潮正在興頭,哪裏聽得進雲臻勸阻?“沒事沒事,既然去白老那裏,正好向他討些丹藥。阿爹的生辰年年都有,早就不稀罕那些狐皮獸骨了,我不如送他一件中原的新鮮物什。”這話說完,公主就轉身上馬,馬鞭一揚,人已如離弦之箭,向遠處去了。
雲臻趕緊上馬,追了上去。
“叮零零”鈴聲打破了秦沫的夢境。
小紙人悠然飄至半空,像是被微風吹起,又似在水中遨遊。正麵看起來,紙人胖乎乎,淺墨勾勒出五官有著豐富表情,憨態可掬極為可愛。側著一看卻是薄紙一片,小紙人手上團著一塊血色玉佩,它緩緩飛向秦沫。
秦沫睡眼惺忪地按掉鬧鍾,起身穿好衣服,接過玉佩,笑著戳戳紙人的腦袋:“謝謝南南。”
小紙人發出一陣銅鈴般的笑聲,打著旋兒落在被子上,伸了個懶腰。
秦沫戴好玉佩,轉身準備下樓,卻在窗台不起眼的角落裏看到了一支木簪,正是她昨天把玩的那支。難道是南南拿著玩了?她並未在意,將木簪收回盒裏,就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