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玉化形了嗎?”白虎晃了晃碩大的腦袋,問向身旁的秦川。
秦川點頭,伸出右手,虛空一握,浮在半空中的秦沫二人緩緩地向下麵飄去,輕輕地降落在南南背上。在接觸到南南到瞬間,兩人身上的紅色光暈像一個不堪重負的水泡似的,發出一聲細微的響聲消失了。
白虎發出一聲低沉的虎嘯,跟著秦川,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碎屑,向唯一還算完好的竹七房間走去。
秦皈一眯著眼睛看了看還飄在半空的涯音,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冷光,然後拍拍竹七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你還準備告訴我,那位秦姑娘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契鬼嗎?”涯音的聲音從高空中直接竄入竹七的耳朵。
“能拜麒麟始祖為契約之主,秦姑娘自然不是什麼普通契鬼。”竹七收好溯雪琴,淡淡地回了一句。
涯音自然知道竹七是故意裝作沒聽懂自己的意思,但他現在已經不是往日那個自己了,而竹七也不是當年那個懵懂少年。他一方麵為幼弟的成長而高興著,可另一方麵也在為他們之間那場不可避免的衝突擔憂著。
“我待會兒要去趟無妄海,這幾天族中的事你自己處理吧。”涯音整理了一下衣袍,叮囑了兩句,然後揮揮手,招來了一隻金色的鳳頭鵐,眨眼間便消失在竹七的視線中。
現在的鬼族是由竹七和涯音共同掌管的,不過涯音大多時候在無妄海陪阿九,所以對外都是宣稱竹七為新任鬼君。
“找到人了嗎?”竹七低著頭裝著整理自己袖口的樣子,飛快地瞥了一眼身後的拐角處。
“屬下無能,隻查到她和秦道長交了手,然後負傷而逃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暗處傳來,說話間,還帶著幾聲壓抑的咳嗽聲。
“知道了,退下吧。”竹七抬起頭,率先離開了。
房間裏。
南南化成了灰發青年的樣子,緊緊地盯著正在彎著腰給秦沫把脈的秦皈一。
“怎麼樣?”秦皈一的手指剛剛離開秦沫的手腕,白虎便立即上前一步問道。
秦沫知覺全無地陷在層層雲錦中,懷裏還緊緊地抱著剛剛化形地血玉,在她地額間,一枚金色地蓮花印正散發著柔和地光芒,秦皈一盯著這枚蓮花印,雙眉緊鎖,臉色微微有些疲憊。
“白虎,你去將鬼君請進來,我有話跟他說。”秦皈一往秦沫嘴裏塞了一顆丹藥,頭也沒回地吩咐了一句。
白虎立即依言而行,穿牆而出。
“秦川,把你的龍珠從小沫體內取出來吧。”秦皈一站起身來,看著默不作聲的大徒弟,突然說了一句。
秦川聞言臉色一白,沉默了一瞬,無聲地點了點頭。
秦皈一看了看門口的位置,竹七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一道透明的結界無聲無息地張開,霎那間便將整個房間包圍住了。
“開始吧。”竹七的步伐看似不快,但身影卻瞬間就出現在了床邊,此時,他的雙目微微垂著,長長的眼睫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投射出兩片小小的陰影,掩住了他忐忑的眼神。如果秦沫現在醒著,她一定會發現,現在這個竹七跟她平日裏所見的那位鬼君判若兩人。
床榻上,秦沫的臉色越來越白,竹七彎下腰,整理了一下她微亂的發鬢,然後站直了身體,輕輕揮動了一下長袖,一塊簇新的靈牌從隔壁飛了過來。他將這塊靈牌小心翼翼地放進秦沫懷裏,接著閉目凝神,將自己的手掌抵在了靈牌上。沒多大會兒,一道細如金線的光芒從靈牌裏飛裏出來,鑽入了秦沫的額頭裏,少時,一枚金蓮狀的花鈿在秦沫的額間一閃而過,她的臉色頓時好了許多,那個躺在她懷裏的小孩似乎也受了影響,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夢囈。
秦皈一點上安神香後,轉身走到床頭,拍了拍竹七的肩膀:“都準備好了,讓小沫入夢的事,你來還是我來?”
“我來吧。”竹七的視線一直放在秦沫臉上,此時見她的神情慢慢放鬆下來,嘴角勾起了一絲輕微的笑意。
秦沫之前曾問過秦皈一秦川的身份,畢竟一個秦川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普通的修道之人。秦皈一當時笑了笑,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茶杯裏的水,說了一個詞“九龍叩首。”她當時並不懂這是什麼意思,直到這一天,她在夢裏見到了一位陌生又帶著幾分熟悉的男子。
那男子的五官跟秦川有四五分相似,但周身的氣勢迫人,讓人不敢直視,在那男子的頭部,一條盤旋著的青龍正親昵地蹭著那男子的肩膀,一雙金色的瞳孔直直地盯著不遠處的秦沫,似乎在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