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默森順著老頭的手看去，人還是那個人，和他記憶中的幾乎別無二致，哪怕是那尚未完全成熟的身材，大概都是一樣。他仔細端詳了很久，“這個……有哪裏不對嗎？”
“你再仔細看。”容老頭語氣裏雖然沒有一絲的不耐煩，可是心中已經開始腹誹：難怪陸凜風沒有帶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齊頭並進，此人的觀察力和想象力實在是匱乏的不行。
陸默森又端詳了好一陣子，他終於在那容器裏的人身上發現了一個問題：“她為什麼沒有呼吸？”
容老爺子拍了一下那個按鈕，金屬牆又緩緩地升起，陸默森被迫退後了好幾步。“肉體的複活是很簡單的醫學奇跡，她現在整個人處於營養液中不需要呼吸就能保證全身所有的細胞都活著。但是她還缺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陸默森眼中帶著光芒，仿佛隻要容老頭說的出來，他就能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地得道一般。
老頭沉吟了一下，而後道：“屬於陸小四的人格、記憶、意識。或者說……靈魂。”
陸默森愣了很久，才勉強的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說什麼。“你是說，在那裏的隻是一個空殼？”
也不是說失望，可若隻是一個空殼的話，他又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地背叛一直都十分信任自己的莫琉璃呢？！報複陸凜風的方式有千千萬萬種，他完全沒有必要賠上莫琉璃啊！
老頭似乎看穿了陸默森的想法，他淡淡道：“科研本就是一個從無到有過程。我們的技術人員其實已經有人格意識重塑的方案了。我們稱之為‘靈魂計劃’。現在，基本就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什麼東風？”陸默森微微眯起了眼睛來。
“是一件玄之又玄的東西，那東西我也沒有見過……”
陸默森微微皺眉，他以為老頭這是故意不願意和他說，他心中也理解，所以就道：“老爺子需要什麼就說什麼。這些事反正我也不懂，您要錢要人要我做什麼事，就隻管開口。”
老頭一愣之後就道：“這東西，其實我是真的不知道是什麼，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隻要逼的莫琉璃走投無路，擁有這個東西的人一定會出來。”
“為什麼？”
“因為複活這事兒，幹過的人可不止是咱們。”
陸默森聽到這個答案，略有些驚訝。不過他也無意探究這點。隻是他似乎對於容老頭最近讓他做的一些事有些想不通了：“如果隻是要莫琉璃走投無路，為什麼一定要莫氏破產呢？老爺子你要是需要錢，莫氏運營還不錯，好好的話，收入會更好啊。”
“你不用問這麼多，莫氏的事情，我自然有我的用意。那些產業，我的確是沒什麼興趣的，就是莫家的老宅，請一定賣給我。”老頭笑的像隻老狐狸，“至於我應你的事，你今日也已經看到了。這事兒對我來說，也是十分有利可圖的。”
陸默森心中十分慨歎，忍不住恭維了幾句。
離開這地下空間之後，陸默森依然沉浸在三觀被巔峰的激動中。
盡管合作之初，容老頭也有說過這些事情，可那時候他不過是憑著一腔熱血以及對陸凜風的恨意，答應了合作的事。琉璃入獄之後，他不是沒有過掙紮的，哪怕是來這之前，陸默森的心中其實依然十分糾結。
可現在，他的心態已經完全變了。
如果那個人能回來，這世上，他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呢？
想到這裏，他開始舉一反三起來：“對了，Lisa那女人和我說的那個傳遞消息的方式的確是挺隱秘，說不定莫琉璃還能以這樣的方式，再傳遞別的什麼消息，老爺子，你可得注意著點。”
“她不傳消息我怎麼找東西呢？”老頭的嘴角，依然勾著意味深長的笑，笑的人後脊梁發涼。
陸默森若有所思，“這麼說，Lisa那女人懷疑我了？”
“也未必，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地照著那女人說的去做。”
陸默森點點頭。
離那處會所之後，天已經黑了下來，陸默森就直奔莫氏，如今，可不少人等著他露麵呢。他選的依然是一條比較僻靜的小路，這裏完全可以避開那些圍追堵截要探他口風的記者。
車子裏放著十多年前的老歌。
這種舒緩又帶著年代感的曲調，最能勾起人過去的回憶。
陸默森不知想起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但是卻稍微放慢了一點兒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