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回神，眼神裏從未有過的波動深處終於裂開一道縫隙，他聽著成中校的話，然後快步走到楚歌身邊將她從海水裏撈出來，血還在不停地流。幸好部隊裏就有軍區醫院，否則楚歌真的會死。
“楚歌，我不允許你死，你不會死的。”
楚歌抬頭就想要最後再看一次醒醒，可是也被人擋住了，“禦厲辰……讓我再最後再看一次星星吧……”她喜歡看，一直都喜歡看。
傷口實在是太疼了，她疼得忍受不住，忽然死死抓住了禦厲辰的手腕，在他懷中斷斷續續地說著，“我……求求你……”每說幾個字，她都喘上咳嗽，流了好多血，“放過我在乎的……人和他們……”
禦厲辰眼眸冷漠，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感受了，總而言之很痛苦，痛苦到麻木流不出一絲一毫的眼淚，“我現在不給你看，等你好了，我天天陪你去看星星。”
“我說過，不許你死，你就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就送他們一個個先後去陪你。我不會放過，真的不會放過。”他從喉骨深處蹦出這些話，希望用威脅來換回楚歌臉上和心上的聲息，然而什麼都沒有。
“禦厲辰……我……咳咳咳……”
“阿歌，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了你二十年。”禦厲辰驀地低頭將頭埋在她頸窩，眼眶濕潤了她的肌膚，“你還沒有還給我一個二十年，我不許你離開。”
楚歌扯了扯染血的唇緩緩笑了起來，她想抬手可沒機會更沒力氣，“終究……我還是欠了你了……抱歉……隻能來生還了。”
“不，今生的就要今生還，我不許你離開。下輩子就要更長更長，你生生世世都還不起。”
“那……咳咳咳……”就不還了，就一直欠下去吧。
可是，到後麵還沒說完，楚歌好多遺憾的話都沒說完，頭一歪，直直地垂了首，闔上了雙眸然後低低地倒了下來，甚至連一絲重量都沒有。
禦厲辰從心髒到渾身徹底震驚了，他嫉妒震驚地看著懷中一點生息的人都沒有，軍醫也衝了過來從他手中搶走了楚歌，進行緊急救治，“快點，腹部有子彈。病人有心髒休克，進行緊急救治，輸血，快點！”
耳邊好模糊，男人不知道是如何站起來的，如何跟著軍醫去的醫院，如何在手術單上簽字的，他一直是渾渾噩噩地，隻能是看著手術室的燈紅著。
雖然盡力瞞著，但還是沒瞞住，楚歌受傷的消息飛到了楚勳耳中，楚勳聽到了一瞬，瞬間倒下來了，整個人都像是老了十歲一般，他瘋狂地趕到醫院，再見到禦厲辰時，這個老人似乎已經不想再多說一句話，隻是默默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
而禦厲辰，也一言不發。
軍醫從手術室裏慌忙地跑出來，差點磕碰在地上，“血……病人需要大量輸血。”
“血庫裏的血，都沒有麼。”
楚勳噌地從凳子上起身，對醫生道，“我是她爺爺，用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