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來,蘇惜言並不擅長衝咖啡,和泡茶相比,曾經她常做的是把速溶咖啡倒在杯子裏,灌滿沸水,然後等待溫度適合後再品嚐和純正沒什麼關係的咖啡。
熟能生巧說的就是現在的情況吧,自從三年前開始,她再也沒有親手泡過一杯茶,衝咖啡的功夫倒是慢慢摸索了出來,並不標準,勉強能讓自己滿意罷了。
偌大的辦公室裏,沒有什麼裝飾,最多也就是幾株淨化空氣用的植物,怎麼看,都有些太過清冷了。
S市的公寓蘇惜言已經很久沒有去住了,在那裏有太多的回憶,觸景傷情還是不要的好。
這些年蘇牧承逐漸開始讓蘇惜言接手公司的事物,在他看來,女承父業也是可以接受的。蘇惜言也沒有讓他失望,整的公司在她的手中被打理的井井有條。蘇牧承卻有些後悔,自己過去給女兒太大的壓力了。
手邊是一杯冷卻的咖啡,身前是永遠也完不成的工作。所謂上者勞人中者勞心下者勞力還是有些道理的,隻是蘇惜言卻總給自己太多的工作。外人看來,她是過於醉心於權利,其實,她隻是不想讓自己閑下來,以免觸動那段痛徹心扉的記憶。
即便是已經過去了三年,那副場景依然恍如昨日。
那一年,蘇惜言突發奇想去旅遊,她沒有選擇那些聲名在外的旅遊勝地,反而是到了西南方的那片原始森林中,在她看來,有張標陪著,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一開始確實沒有危險,但到達那裏的當天下午震耳的爆炸聲就打破了平靜。不久後滿身鮮血的淩陌突兀的闖進了視線,往日間這個永遠是穩重泰然的男人第一次露出那種惶恐的神情。
蘇惜言甚至都來不及靠近站的都艱難無比的淩陌就看到一個鬼魅般的紅袍女人出現在他身後,一柄青銅長劍瞬間刺穿淩陌的胸膛。
蘇惜言怎麼記不得,她不就是曾經在青陽山中讓人留下驚豔記憶的姬魅月麼。隻是,那時的姬魅月臉上沒有魅惑的笑容,隻是漠然的抽出致命的青銅長劍。
蘇惜言不曾懷疑,她在姬魅月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加掩飾的殺意。隻是,對方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就被一個滿身鮮血的銀發女人打斷,兩個同樣令人驚豔的女人在蘇惜言的眼前開始了一場似乎隻存在於傳說中的戰鬥。粗壯古樹如同枯草般脆弱,片刻間被兩人的戰鬥波及而破碎大片。
蘇惜言卻沒有再關注那場戰鬥,甚至連她們什麼時候消失的都不知道,她的眼中隻剩下無力倒地的淩陌。
她仍記得當時自己跪在冰冷的地麵,懷中的淩陌試圖說什麼卻被口中不斷湧出的鮮血打斷,直到他再也沒有了氣息。
那個銀發女人又出現了,獨自一人,似乎傷的更重了。她一言不發的抱起淩陌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消失無蹤。
在那之後,蘇惜言再也沒有聽到過淩陌的消息。開始的那段時間她瘋了般動用一切資源尋找淩陌,淩家更是拜訪過多次,最後卻隻能接受那個怎麼也不願意接受的事實,淩陌真的已經死了。
淩陌死後,蘇惜言再也不為其他人泡茶,即便是為自己。
很多事,蘇惜言依然不知道,或者說,即便是以蘇家的人脈,她仍不能觸及到。
三年前不隻是淩陌死去那麼簡單,曾經那個修行界中的龐然大物最終沒有撐過那場動蕩,在普通人毫無感覺的情況下隱月轟然傾覆,即便是齊玄策的家族為因為保存了一些遺產,但相對於曾經的那個組織來說,隻不過是聊勝於無。
三年前,隱月大部分高層戰力傾巢而出去往某個地方,但是卻之後寥寥幾人重傷而歸,隱月的中流砥柱全部葬身他鄉,即便是隱月的最強者燕師道也沒有逃脫這個命運。相對來說,淩陌的遭遇隻不過是隱月的一個縮影。
隱月總部在那次的動蕩中同樣遭到了眾多修者的圍攻,留守人員損失大半,那支隸屬於軍方的部隊甚至全軍覆沒,如果最終齊玄策趕到,並且幾乎是憑借著一己之力擊退敵人,隱月最後的財產也將會變成他人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