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錦衣抬手一揮,層層的紗幔垂落。
他略帶薄繭的大手緩緩撫上少女的背……沙啞的嗓子低低喚了一聲,“月兒!”
夜的香氣裏漸漸混上了一絲麝香,慢慢滲出正房,順著簷角的蛛網滑落,落在晨起的微露上。
“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了黎明的寂靜,震落了蘭葉上的微露,也將昏昏沉沉的巫月驚醒。
頭好痛,腿也痛。
她揉了揉太陽穴,緩緩睜開眼眸,有些疑惑的望向自己的手臂,衣服呢?還有這紅痕……
巫月刷的撐大了眼眸,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她心裏本就不痛快,後來又有個侍衛說夜錦衣和陳奕彤滾到了一起,然後夏輕歌好像要親……
我去!不是吧?
巫月驚恐的吸了吸鼻子,果然,這清洌洌的空氣中夾雜了一絲男子的氣息。
啊啊啊啊,巫月當下慌了,她隻想大醉一場,不想搞一夜情啊!
“夏輕歌,我要宰……”
巫月咆哮的話未吼完,便對上了一雙黑湛湛的眸子,刹那間,她仿若被人掐住了喉嚨,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夜錦衣!
夜錦衣怎麼會在這裏?
不對,這是哪裏?
巫月瞬間有了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她暗戳戳吞了口口水,想哭,哭不出,想笑,也笑不出,努力了半天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王、王爺,早上好。”
夜錦衣不語,眸光隻順著她的臉頰下滑。
巫月的眸光也隨之下滑……驚叫一聲一把抓過被子就將自己裹住,顫顫向後挪了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丟死人了,丟死人了!
不行,她得逃,一定得逃!
她眼珠滴溜溜的掃了一圈屋內,房門緊閉,但窗好像有條縫,應該一推就開。
瞄好逃跑路線,巫月裹著被子就勢一滾,就向窗衝去。
才跑了兩步,一條幽黑的長鞭呼嘯著就將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捆住,夜錦衣清淺的聲音之中是跳躍的怒氣,“你這是要去哪?”
一早醒來,叫的竟然是夏輕歌的名字?他剛剛平息的怒氣,瞬間就又被她勾起。
“嗬嗬嗬……”巫月訕笑著望向夜錦衣,“我、我哪也不去。”
明明是夜錦衣朝三暮四,明明夜錦衣與她什麼關係都沒有,可不知為什麼,此刻,她竟然心虛的要命。
“昨晚,你去哪了?前天晚上,你又去哪了?”
說著,夜錦衣抬手一推,被裹得像個粽子似的巫月直挺挺就倒在了身後的榻上。
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動作,一個陰影已覆了下來,撐身在她上方,黑湛湛的眸子居高臨下睨著她,“說!”
“我,我哪也沒去。”
“確定?”夜錦衣幽黑的眸子裏跳躍著危險的光芒。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關鍵時刻,巫月又想到這八字箴言,當下老實道,“前天晚上,我沒有住處,正巧夏輕歌……”
“夏輕歌?”夜錦衣咬牙切齒截斷了巫月的話。
巫月心一凜,連忙改口道,“夏統領,夏統領說他巡夜,他的帳篷是空著的,我想著,反正不用白不用,就和南心一起住他帳篷了。昨晚,我、我和夏統領去喝酒了,哦,不對,不對,還有一個小和尚……”
不對呀,想到小和尚,巫月瞬間記起,當時她和小和尚走的時候,夏輕歌已醉的不省人事,那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待她再想下去,夜錦衣低沉的聲音又響起,“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我發誓。”巫月抬抬手臂,想要舉手起誓,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被裏裹著,又被夜錦衣的皮鞭纏著,根本掏不出,隻能尷尬的衝夜錦衣笑了笑。
“王爺,出事……”就在此時,石磊急切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
“滾!”
夜錦衣薄唇一動,一個滾字就丟了出去,幽深的眸子鎖著巫月,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為何去喝酒?”
巫月暗戳戳吞了口口水,她能說是因為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心裏不痛快嗎?
感受著夜錦衣周身彌漫的怒氣,她很有自知之明的將這句話咽了下去,狗腿的笑著道,“這不是當地的特色嗎?所有到梅城的人不都會去品一品梅花酒嗎?”
“是嗎?”
……
燃紅了巫月的臉頰,連聲音也跟著顫了起來,“你、你要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