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巫月從水中探出頭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望著在水中掙紮的男子，才後知後覺明白，敢情這人以為她要自殺？打死她也不會幹這蠢事好吧？
看了片刻，巫月覺得有些不對了，這樂於救人的勇士好像不會遊泳。
巫月不敢遲疑，當下拍著水向那男子遊去，一把揪住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拍打著水麵就往岸邊而去。
幸虧這桃湖沒多大，三兩下，巫月就到了岸邊，又死拖硬拽將這男子從湖中拖了出來。
之後，她才發現被救的這男子睫羽纖長、鼻梁高挺，也算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隻可惜估計腦子不大好使。
“喂！喂！”巫月拍了拍那男子的麵頰，“你醒醒！快醒醒！”
男子紋絲不動。
巫月眸光閃了閃，當下在男子腹部重重按了起來。
“噗……”一口水從男子口中吐出，緊閉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
“呼！”見這人終於醒來，巫月才長長出了口氣，“你沒事了？”
“嗯，沒、沒事了。”望著眼前臉上還掛著水珠，仿若出水芙蓉一般的姑娘，男子突然結巴起來。忽然又想起這女子原本是要自殺的，當下寬慰她道，“姑娘，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
“噗！”
巫月忍不住噗嗤一笑，臉上的水珠也隨著她肩頭的抖動亂晃，濺的地上，那男子臉上到處都是。
“我想，你誤會了。”巫月好不容易斂了笑意道，“我不是自殺，隻是站在石橋上，覺得有些像坐船，感覺怪怪的，僅此而已。”
“再說。”巫月瞥了眼桃湖揶揄道，“你也看到了，是我把你救上來的，我這麼好的水性，想要跳湖自殺怕是有些困難。”
“是，是！”男子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確是他鬧了一個大笑話。
“對不起，姑娘，在下……”
“好了！”巫月垂眸望了眼自己濕噠噠的衣衫起身道，“你也是一片好心，我也沒事，就這樣，告辭了。”
“敢問姑娘，姑娘……”
不等那男子話說完，巫月已衝他揮手而去。
她低頭打量著這身濕噠噠的錦裙，正糾結是在桃林等身上的衣衫略略幹些再出去，還是重新買身錦裙，頭就“砰”的撞上一堵堅硬的肉牆。
“哎喲！”巫月淚眼花花的捧著額角抬頭，“好好的堵……夏、夏統領？”
詫異間，巫月已默默後退一步。
自那晚密林夏輕歌離去之後，她就再沒有見到過他，也沒有聽到過任何關於他的消息。
這驟然碰麵，那晚的事不由再次浮上心頭，尤其是眸光撫過他胸前那抹水漬之時，巫月就更覺尷尬。
看著此刻巫月疏離、尷尬的神色，夏輕歌的心隱隱又痛了起來。
為那晚的事情，他後悔了無數次，若時光可以倒流，他寧願付出任何代價。
“巫……”
不等他道歉的話出口，眼前渾身濕淋淋的女子突然抬頭衝他燦然一笑，“那、那個，我沒看到你站這，對不起，告辭！”
說著，巫月衝夏輕歌福了一福，就欲繞過他而去。
擦肩而過的瞬間，手臂一緊，她身子一個趔趄，已向夏輕歌懷中跌去。
巫月神色一僵，不等她伸手推開夏輕歌，夏輕歌已扶著她的手臂將她推離了他的懷抱，又放開了手。
神情謹慎，動作小心翼翼。
心，如刀割。
之後，他才望著眼前低垂著眼簾的女子，輕聲道，“巫月，你是不是恨我？”
恨？
巫月忽然記起，夏輕歌那晚就說，若是不能愛，那就恨吧。
可她恨他嗎？
顯然不。
那晚他雖然衝動，可最後畢竟卻收了手，至於後來出現的阿六，不過是一場意外。
更何況，看到此刻夏輕歌這小心翼翼的神色，巫月心中竟也有幾分不好受起來。
她緩緩吐了口氣，再抬頭已是一臉明媚的笑容，“夏統領，你說什麼呢？好端端的我恨你做什麼？”
夏輕歌有些不敢與巫月清亮的眸子對視，眸光下滑，便看到濕淋淋衣衫內少女起伏的曲線，當下心中便想起那晚將她抵在樹上時手中的觸感。
渴望、後悔、憤怒，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交相混雜，讓他心間更百般不是滋味。
良久，他才將心底的種種情緒壓下，盡量平靜了聲音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弄成這樣？”
那晚的事，她不願提，那他就不提。
隻要她不恨他，就好。
“沒事，剛才不小心掉水裏了。”
微風吹過，桃葉翻飛，嘩啦啦的作響，好似在嘲笑兩人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