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雪繃著的心弦緩緩放下,“錦王爺的話的確有些奇怪,但我可以肯定,巫月隻是姓巫,並不是我族之人。”
如果說今日之前,她還是想要試探一下巫月的身份,若她不是巫女,她就先不與她一般計較。
可此刻,夜玄銘的話,再加上適才廂房中溫馨的畫麵,她已決定,無論巫月是不是巫女,她都一定要盡快除掉她。
瓢潑的大雨在不知不覺間就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然後絲絲飄搖的小雨也悄悄沒了聲息。
厚厚的雲層,嘩的一下被扯開,將光芒萬丈的太陽踢了出來。
院中的積水閃爍著璀璨晶亮的光,屋簷、樹葉上的雨珠兒抱成團串串滾落。
“王爺!”
廂房門口響起的石磊的大嗓門又驚落了一串雨滴,“蘇沫兒和袁寶到了。”
“蘇沫兒!”夜錦衣拉著巫月的手起身,看向已經被從紅漆箱子中抬出來的念慈的屍首道,“去,查她死於何毒?又是如何中毒的。”
“是!”
他轉眸看向袁寶,“挨個去詢問今日在三皇子府的人,查今日大雨初下時,都有誰和念慈接觸過?”
“是!”
“石頭!”最後,夜錦衣看向石磊道,“去將二皇子放下來,若他還要繼續發瘋,就給本王捆起來。”
“是!”
吩咐完之後,他才回眸看向身邊的人兒,見她正巴巴的望著自己,眉梢不由微挑,“本王臉上有花?”
“花哪有你好看。”巫月眉眼彎彎讚了一句,看夜錦衣黑湛湛眸底有無數鮮花灼灼綻放,她的唇角不自覺又向上揚了一些。
默默的一眼,兩人的心仿佛就依偎在了一起。
良久,巫月才轉眸看向一旁的陳卓雅,心思一轉道,“三皇子妃,不知還有沒有烏飯果?”
“烏飯果?”陳卓雅眉心微蹙,“不知那是什麼?巫月姑娘可知道是如何做的,卓雅這就吩咐人去準備。”
巫月眸底極快閃過一抹了然,回眸與夜錦衣對視了一眼。
念慈說,烏飯果是陳卓雅差婢女給送來的,可此刻陳卓雅竟然不知道烏飯果是什麼?
顯然,送來烏飯果的那婢女十分可疑。
“有什麼不對嗎?”陳卓雅見巫月這表情,當下又追問了一句。
“王爺!”
蘇沫兒細細的聲音在此時響起,“這位姑娘中的是紅縷草之毒,毒通過皮膚傳入體內,應該是她碰觸到了什麼含有紅縷草的東西。”
說著,蘇沫兒走近了夜錦衣和巫月,壓低了聲音道,“銀針刺入她手上時變色最為嚴重,所以,若是我所料不錯,她應該是用手接觸到了含有紅縷草的物品。”
見夜錦衣的眸光投向自己,巫月心思急轉,進入這廂房之後,雖然她頭痛愈裂,但間隙間還是清楚的,念慈就站在榻邊,就站在葉影身旁,一動也未動,緊張的看著她。
再之前,便是她們在回廊一角吃烏飯果的時候,巫月的眸子瞬間撐大。
“可是想到了什麼?”夜錦衣當下出聲問道。
巫月點頭,“我與楚楚站在回廊上看熱鬧的時候,念慈是捧著一個琉璃盞來找我們的。之後,那琉璃盞也一直都在她手上,若烏飯果沒有問題,那琉璃盞說不定就有不妥了。再或者,就是她來找我之前,便已經中毒。”
夜錦衣輕輕頷首,“那琉璃盞呢?”
巫月搖了搖頭,“當時我忽然頭疼,萍兒和念慈扶著我回房,楚楚去找府醫,怕是誰也沒有顧得上那隻琉璃盞。”
“蘇沫兒,”夜錦衣當下看向蘇沫兒,“去找。”
“是!”
蘇沫沫應聲急匆匆向殿外而去,大皇子夜玄銘和三皇子夜玄澤已然扶著換了一身幹淨衣衫的夜玄霖走了進來。
“王爺!”夜玄澤將夜錦衣的長鞭雙手奉上。
而此時,夜玄霖腳步虛浮、麵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一雙紅如血的眸子隻恨恨盯著巫月,不過或許是因為夜玄澤的勸說,卻也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
“夜玄霖!”夜錦衣轉眸看向夜玄霖開口,直呼其名,沒有稱其為二皇子,亦沒有稱其為二殿下。
“本王自接任大理寺卿之來,從未有過一件懸案,也從未錯判過一樁案件。所以,誰是殺害念慈的真正凶手,本王一定會給你找出來,但到那時,你也要向巫月道歉。”
就算夜玄霖是二皇子,就算是事出有因,他也不允許夜玄霖拿劍指著巫月,更何況,他的劍是想要她的命。
夜玄霖扯了扯唇角,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苦澀的笑,嗓子隻咕噥了一聲,連聲音也都沒有發出,“若她是凶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