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黛兒望向夜行之的眸底,那裏沒有任何的試探,有的隻是一片堅決。
“不,不可以。”葉黛兒輕搖著頭,後退了一步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給耀兒一個閑散王爺,讓他做個富貴閑王就好。行之,你不是答應過我嗎?”
“賢妃!”夜行之眸底露出一抹不快,“朕意已決。”
這話,倘若他去和皇後,或者淑妃、德妃說,她們怕是高興的能昏過去,為什麼偏偏到了葉黛兒這裏,怎麼就像求著她一般?
葉黛兒的心涼了一涼,賢妃?這些年,他喚她賢妃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今日,竟然又喚她賢妃。
她輕歎了口氣,將眸光投向天邊那輪皎潔的圓月,“皇上,今日永安宮的大殿上,巫月,不,東平六公主的話,你可還記得?”
“她說,這深宮之中有太多的無奈,她想要的是一份平凡的愛情,我愛他,他愛我,無關身份、無關地位,足矣。臣妾心中亦是如此想。這些年,皇上厚愛臣妾,允臣妾直呼皇上名諱,臣妾一直感恩於心。”
“皇上,”葉黛兒衝夜行之緩緩跪了下去,“至今,臣妾還記得與皇上的大婚之夜,皇上問臣妾何所求?臣妾說隻願與皇上做一對平凡夫妻。”
“至今,臣妾還記得生下耀兒的那天,皇上龍心大悅,問臣妾何所求,臣妾說別無他求,隻求耀兒日後遠離九鼎之位。”
“如今雖已過數十年,但臣妾的初心,卻從未更改分毫。皇上,看著這麼多年我們夫妻的情誼上,還望你遵守之前的承諾。”
夜行之的眸光愈發的複雜,皇位,在大皇子、三皇子,甚至是二皇子眼中,都是一件炙手可熱的東西,但到了這裏,卻成了棘手之物……
隻是經過今晚的這番變故之後,他的心意已定,絕不會因眼前葉黛兒的這三言兩語便改變心意。
黛兒,終究有一天你會明白朕的心。
生在帝王家,哪有什麼富貴閑王?要麼將權力牢牢握在掌心,執掌他人生死,要麼怕是就要死於他人之手了。
“好了,你這是做什麼?”夜行之俯身將葉黛兒從地上扶起,“快起來。”
“皇上,你答應我。”葉黛兒不肯起身,一雙眸子鎖著夜行之。
“答應,朕答應你。”夜行之口中說著,心中卻已打定主意。葉黛兒這裏說不通,那就從她父親葉十一那裏入手,從夜玄耀那裏下手。讓夜玄耀多去親近巫月和東平平王。
“行之,你要說話算數?”葉黛兒有些不放心的又追問了一句,最近這段日子,這已經是夜行之第二次與她提起此事了。
她一定不能讓他再有這個心思。
“算數,算數!”夜行之輕歎了口氣,放緩了語氣道,“我也是今晚的事給鬧的,累!”
月色將皎潔的光輝灑滿皇宮、灑滿臨安城的大街小巷,亦灑滿太尉府。
太尉郭祥披著一身月色進了郭權所住的廂房,還未來得及查看郭權的傷勢,便在房中看到了一個此時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大皇子?”郭祥詫異的望向夜玄銘。夜行之不是將他囚禁在了大皇子府嗎?
“舅舅!”
夜玄銘望向郭祥,眼圈有些泛紅,沒有再喚郭祥他太尉大人,而是喚了一聲舅舅。
他極力壓住住心底的起伏,“我不放心表哥的傷,便避開守在門外的侍衛,偷偷溜了出來,一會就回去。”
“父親!”正躺在榻上的郭權毫不遮掩自己憤怒的看向郭祥,“在皇上眼中,孩兒怕已是一個廢人,不,罪人了吧?”
他堂堂羽林中郎將,前段日至受了杖刑,這傷才好利索沒多久,今日又被人一臉射了三箭,可夜行之呢,不但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還差人將他的羽林中郎將給抹掉。
之前,夜行之的借口可是他養傷,讓藍文軒和葉少溫暫且接管,今日,竟是直接將這禦林軍就給了他二人。
“父親,”隨後進來的郭鬆臉色亦是難看至極,“哥哥說的沒錯,如今在皇上眼中,怕我們郭家都是罪人。今日,他懲罰了哥哥和我,明日,說不定就會對父親下手?”
郭祥轉眸瞪了一眼郭鬆,可反駁的話卻說不出口。
依照夜行之的性子,這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他又不是沒做過?
當年的明王、安王還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他都能下得去手,更何況對他這個外臣了?
“舅舅,可憐本皇子如今無權無勢,又被父皇幽禁起來,想幫你們怕是都不能了。”夜玄銘的聲音有些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