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一直沒有說話的四皇子夜玄耀突然出聲,“父皇,兒臣覺得錦王哥哥不會做這樣的事,不如讓錦王哥哥去查一查大哥的死因?”
“四殿下!”夜行之還沒有開口,三皇子夜玄澤已然搶聲道,“父皇也沒有說這件事是王爺做的,隻是說王爺有很大嫌疑。再者,王爺是此案嫌疑人,查案時是要避嫌的,所以此案要查,但是卻不能由王爺來查。父皇,不如……”
“來人!”夜行之突然開口截斷了夜玄澤的話,“傳葉少溫覲見!”
縱使夜玄銘犯下滔天大罪,但也是他夜行之的兒子,怎麼可能就這樣任他悄無聲息被人害了?所以,他要一查到底,看看究竟是誰這般膽大包天?
倘若凶手真是夜錦衣,他定然不能再容他。
倘若凶手不是夜錦衣,那他也要等查清夜錦衣真正的身份,才能放了他。
夜玄澤吞了口口水,將幾乎脫口而出的“交給兒臣”四個字給咽了回去,眸光有些晦暗,關鍵時刻,夜行之還是信不過他。
“父皇!”眼見夜錦衣已走至那殘破大殿的殿門口,夜玄耀又急急出聲道,“就算錦王哥哥有嫌疑,也不能就住在這裏啊,畢竟大哥是犯了錯才被關在這裏的,錦王哥哥又不是。父皇!”
唉!
夜行之渾濁的眸光看向夜玄耀滿目的懇切,心底幽幽歎息一聲,“好,那錦王就暫時住玉柔殿吧。”
看著夜錦衣腳步一轉跟著侍衛離去,夜行之才看向夜玄耀,“你留下。”
聞言,夜玄澤與夜玉瓊當下行禮退下,隨行內侍、侍衛也魚貫退下。
片刻,油漆斑駁的紅漆圓柱前便隻餘一襲明黃色龍袍的夜行之和身著寶藍色團窠雙龍戲珠紋錦袍的夜玄耀。兩人的華服怕配著身後殘舊的大殿,猶如水墨畫上漸染上的鮮明的水彩。
“耀兒,你看到了吧?”夜行之的眸光看向這陳舊的大殿。
“什麼?”夜玄耀不懂夜行之這沒頭沒腦的話。
“你大皇兄,他死了。”
“父皇,兒臣相信,這一定不是錦王哥哥……”
“不管是不是他,總之,你大皇兄死了,對不對?”
“是!”夜玄耀臉上浮上一抹哀色,就像他沒有料到夜玄銘會謀反一樣,他也沒有料到他突然就會死了。
“那你說,下一個,是誰?”夜行之轉眸,渾濁的眸光望向夜玄耀。
夜玄耀茫然的迎向夜行之的眸光,有些聽不懂他的話。
“唉!”夜行之輕歎了口氣,他突然很後悔,後悔早些年答應葉黛兒的話,所以才將夜玄耀養成了這純良的性子,不過還好,還好現在還不算太遲。
他要教,一切都還來得及。
“你大皇兄出事之後,除了你,再沒有人替他求情?你知道這是為什麼麼嗎?”
問題出口之後,不給夜玄耀思索的時間,他已然自己回答道,“那是因為他們怕啊,怕朕會以為他們與你大皇兄是一夥的,是同謀!還因為,他們心中,其實更盼著你大皇兄死。”
“不,不是的。”夜玄耀一臉的不可置信,“剛才三哥明明為大哥求情了啊!”
“嗬……”夜行之嗤笑一聲,“求情?他是看你求情,朕沒有怪罪,所以才附和你的話。再者,或許他知道他的求情是沒有用的。”
或許夜玄澤知道夜玄銘已經死了,所以才會和夜玄耀一起求情。這個念頭在夜行之心底極快的閃過,讓他打了個寒顫的同時,更加堅定了要將這皇位交給夜玄耀的決心。
“耀兒,從今日起,你就跟在朕身邊吧。”
“父皇!母妃……”
“不要提她。”夜行之眸光閃爍,都是她小女兒家的心思耽擱了夜玄耀。
紅彤彤的太陽一點點向上爬升,將溫暖的陽光拋灑向宮中各處。
走在堆滿枯葉的小路上的夜玉瓊,依舊覺得遍體生寒,仿若這拋灑在冷宮的陽光也是冷的。
她昨晚才答應了郭沁今日去替夜玄銘求情,可夜玄銘就這樣死了,郭沁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不知道會有多難受。
可宮中又哪有不透風的牆,她思來想去,與其這件事讓別人告訴郭沁,還不如她去說,這樣她還能安慰一下她。
每一步,腳下的枯葉都發出“悉索”的碎響,猶如她此刻混亂、不安的心。
夜玉瓊將寬慰的話在心中又細細過了一遍,緩緩吐了口氣,這才咬牙推開了沉重、破舊的殿門。
“嘎吱吱……”紅漆斑駁的木門發出沉重的歎息。
“母後,瓊兒……”夜玉瓊被入目的畫麵扼住了咽喉,眼睛撐大,嘴巴半張,卻發不出一點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