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輕歌!”韓若蘭望向抬腿欲走的夏輕歌,大大的杏眸中滿是慌亂。
縱使她是公主,但卻是南荊的公主,而這裏是天瀾,如今出事的人盡管論血緣是她的表哥,但更是天瀾的皇子!
縱使她在南荊也見慣了大風大浪,但這種情況卻還是第一次碰到,倘若夜玄霖平安無事,一切都還好說,倘若他有個萬一,這毒殺二皇子的罪名誰來背負?
一個弄不好,怕是她這南荊的公主就會變成毒殺二皇子的罪人!那到時,天瀾與南荊,說不好便是兵戎相見……
她怕,真的很怕。
夏輕歌望向眼前臉色泛白,滿是慌張的韓若蘭,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她第一次與他說話的情形。
那日是皇後的壽宴,她翩翩起舞之後,將手中的花環舉向他,看出他的抗拒之後,便轉身告訴夜行之,感情的事情不可以勉強。合歡樹下,她眸子亮閃閃的看著他,“夏統領,你想好了嗎?陪不陪我去錦王府?你不回答,若蘭就當你答應了。”
那個時候,她臉上飛揚的是自信的神采,可此刻卻隻餘恐慌。
再怎麼身世顯貴,再怎麼睿智颯爽,畢竟,她還是一名女子。
“放心,”夏輕歌陰柔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本統領很快就回來。”
韓若蘭死死咬著唇,想要留下他,可卻知道這根本不可能,終究,她輕輕點了點頭,連一句,我等你,也隻是在唇邊打了個轉,又咽了下去。
白色的大氅如雪花一般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便極快的消失在寢殿之中,消失在二皇子府。
不過,誠如夏輕歌所言,很快,他離去的快,回來的也很快,隻隔了一個半時辰。
看到那素白色的錦袍又衝入寢殿,紅了眼圈的韓若蘭當下疾步衝了過去,卻在他麵前一尺處又生生止住腳步,他有潔癖,他不喜別人碰觸。
“夏輕歌!”一開口,她一直隱忍的淚水再也止不住,順著臉頰滾落,“怎麼辦?怎麼辦?太醫說查不多殿下中的什麼毒?”
府醫說,解毒丹也隻能壓製六個時辰,可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卻連夜玄霖中的什麼毒都查不出來,更別提解毒了?
“兩位太醫,”夏輕歌凝眸看向榻邊滿頭汗珠的兩位太醫院的院正劉遠山和章一海,“皇上可是發了話,若是救不活二殿下,就讓你們陪葬!”
“統領大人!”兩位太醫互視一眼,劉遠山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道,“術業有專攻,我等擅長的治病救人,不是下毒解毒。就算……就算皇上要我們陪葬,我們……我們也無能為力啊!”
這是二皇子,他們能不想救嗎?隻實在是水平有限。
“怎麼辦?”韓若蘭強忍著淚水,“我也讓隨行的南荊大夫看了,也是查不出是何毒。”
“統領大人!”章一海忽然開口道,“或許,有一個人可以救二殿下。”
“誰,快說,我這就差人去請!”韓若蘭眸光灼灼的看向章一海。
“就是曾經竹裏館的那位楊五,也就是南巫的大巫醫巫陽。他們南巫的醫術不同與我天瀾,我們是以醫入醫,他們是以毒入醫,修習醫術之前先學的是毒術,與前段時間被剿滅的百毒穀有幾分相仿。”
“孟雲,去驛館請南巫的大巫醫!”章一海的話音一落下,韓若蘭當下看向孟雲道。
此刻,她可不管是南巫的巫醫,還是天瀾的太醫,隻要能救夜玄霖就好。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淌,雖每一息都是煎熬,可韓若蘭卻依舊盼望著每一息的時間都能再長一點,這樣夜玄霖被救的可能性也就大一點。
“公主!”孟雲的聲音在殿門口響起。
韓若蘭當下循聲看向他身後,空空如也。
她眸中的期盼瞬間四碎,“巫陽呢?”
孟雲臉上浮出一抹怒氣,“卑職沒用,被一個小丫頭攔住,說驛館中沒有巫陽,隻有東平的啞伯。而且,他不能出驛館,因為怕出驛館會被……被夏統領當做逃犯抓走。”
韓若蘭微征,瞬間想起巫陽是從天牢中被劫走的,在夏輕歌那裏,自然是逃犯。
她心思一轉,“那巫月呢?巫月在不在?她什麼也沒有說嗎?”
在她印象中,巫月心底良善,與夜玄霖又沒有什麼恩怨糾葛,不會見死不救的。
“六公主,六公主說……”孟雲又瞥了眼夏輕歌,後麵的話卻沒敢說。
見韓若蘭疑惑的眸光投向自己,夏輕歌輕歎了口氣,“本統領剛剛從驛館將錦王爺請進宮!”
其罪名就是,有毒殺二皇子的嫌疑。
瞬間,韓若蘭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雙腿軟的再也支持不住身體的重量,她身子趔趄了下,攥住扶她的貼身婢女思思的手,一點點轉眸看向榻上的夜玄霖,滿目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