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嘯天剃著光頭,左手腕上纏繞著佛珠手鏈,由108顆的沉香木組成。
浮屠寺的無上法師曾說過,他的煞氣太重,這輩子犯下的殺孽過多,所以要潛心向佛,多行善事,不然家破人亡。
那串佛珠由無上法師親自開的光,所以他一直戴著,每天還會念誦《大悲咒》,借以消除孽障,獲得心靈上的平和。
如果他不發怒,真有點兒上善若水的氣質。
可惜,蘇婕是他的死穴,就像是那一滴心頭血,用執念滋養,不死不休。
“要是蘇婕出事,你們也別想活著。”
他轉身走到丁大妹和齊露的麵前,眼神裏的殺戮之氣讓人不寒而栗。
齊露下意識地靠近丁大妹,然後抓緊她的手臂,嚇得瑟瑟發抖。
那種令人窒息的逼迫,讓她們連大氣都不敢喘,恨不得當場暈過去,也不願意麵對凶神惡煞的眼神淩遲。
最後,齊露一時受不住如此緊張的氣氛,身子一軟,整個人就朝丁大妹的方向倒去。
丁大妹及時伸手扶住她,焦急地喚道:“齊露?”
見她暈倒,夏冷心也趕緊衝了過去。
“齊露!”夏冷心伸手掐著她的人中,但是沒有什麼作用。
丁大妹拍拍她的臉,“怎麼辦?怎麼會突然就暈過去了呢?”
“還能怎麼辦?先送醫院再說!”夏冷心轉過頭,朝裴堯喊道:“快來幫忙,把她抱上車。”
裴堯看了看景天睿,又看了看雷嘯天,見他們都冷著臉,於是輕歎一聲。
唉,他真是老媽子的命,操碎了心,還要幹苦力。
他認命地抱起齊露,然後邁開腿就朝門外走。
“就這樣走了?”雷嘯天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他們停下腳步。
裴堯是個渾貨,回頭應了一句,“不這樣走,難道還要留下了吃夜宵嗎?”
對於他不合時宜的回話,丁大妹和夏冷心幾乎是同時翻了一個白眼。
景天睿回過頭,“與其花時間為難她們,還不如趁蘇婕沒有離開C城,趕緊找到她。”
都是人精,一點就通。
等他們坐上車,齊露才緩緩地睜開了眼。
“你沒事了?”夏冷心麵露驚訝,微微地偏過頭,見她已經坐起身。
她搖搖頭,“沒事,幸虧我靈機一動,不然今晚就走不了了。”
“嗯,就你這演技,拿下金酸梅獎,毫無壓力。”丁大妹抬了抬眉,“你當大家都是眼瞎嗎?暈得太沒有技術含量了。如果不是我及時扶著,光是你倒下去的姿勢就漏洞百出。”
夏冷心抖了抖嘴角,“我是真的以為她暈過去了。”
“嗬,那我們現在還去醫院嗎?”丁大妹歎口氣,然後望向車外。
夜色裏,車速將街燈拉長成炫目的流光。
像是宇宙裏的銀河,緩緩地流淌著,仿佛沒有盡頭。
“嘶,好痛!”齊露突然捂著小腹,疼得冷汗直冒。
丁大妹回過頭,見她不像是開玩笑,於是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麼了,是哪裏痛?”
“痛……痛……”她痛得喘不過氣來,上氣不接下氣,直吼痛。
夏冷心見她始終捂著小腹,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的臉色蒼白,狠狠地咬著嘴唇,看樣子疼得不輕。
好不容易趕到醫院,她已經疼得蜷縮成一團。
裴堯將她從車裏抱出來的時候,她的意識全是模糊的一團,嘴裏還不斷地喊著,“阿易……”
夏冷心和丁大妹同時看向她的白色裙子,上麵染著鮮紅的血跡。
那一抹心驚的顏色嚇壞了兩人。
“要不要給藍導打個電話呀?”夏冷心抬頭看向景天睿,“可齊露正在和他辦離婚手續……”
景天睿拿出手機,“我來通知他,你們先上去吧。”
很快,齊露就被送進了手術室。
夏冷心和丁大妹坐在過道上的板凳上,忐忑不安地望著手術室的大門。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難熬,她們一會兒站起來,在過道上走來走去,一會兒又坐在板凳上發呆。
藍辛易終於趕了過來,滿頭大汗,臉上的焦急之色做不了假。
既然還愛著,為什麼還要離婚呢?
夏冷心忍不住歎口氣,然後走到他的麵前,“齊露懷孕了,保不保得住,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他踉蹌了一下,頹然地坐在板凳上,埋著頭,雙手插進頭發裏。
時間一點兒一點兒地流逝,如同生命,也是悄無聲息地消磨著。
“心心,走,陪我去趟洗手間。”說著,丁大妹就挽起夏冷心的手,然後朝洗手間走去。
夏冷心知道她有話說,於是等著她開口。
她靠在洗手池邊,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坦白,“齊露的這個孩子可能不是藍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