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卿看著賈承這副憤怒到極致的麵容,也覺得相當莫名其妙,不由皺起眉道:“什麼案子?”
裴元新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此事牽扯到自己的女兒,未免讓他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可此事既已發生了,他這個當爹的還能怎麼辦?硬扛唄!
此時前院這麼熱鬧,身後追來的沈重升和吳氏,以及裴思怡也聽到了動靜。於是等他們也走上前來時,便都被眼前的陣仗給嚇了一跳!
沈重升和吳氏的不解自是不用說,可裴思怡看著自己的爹,賈三的爹,還有昏迷的賈三……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一股不太妙的預感襲上了裴思怡。
賈承自也看到了裴思怡了,當即沉著臉盯著她,怒道:“阿四,你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全都在說一遍!”
這個叫阿四的馬仔還能怎麼著,便隻好當著大家的麵,再將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全都又複述了一遍。
隻是這一遍複述過程中,阿四發現在場人的麵色,變得十分詭異。
在說起‘裴思怡讓少爺找一個十三四歲的絕色女子’時,一時之間,除了賈承,所有在場人的目光,竟然齊刷刷得看向了沈言卿身側的方向。
阿四也不由隨著大家的目光朝著沈言卿身側處望去,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這這女人,可不就是生生把少爺挑斷手筋的人嗎?!
馬仔阿四嚇得快哭了,連聲音都抖得不成樣了。此時賈承一個眼刀飛過來,阿四這才顫巍巍得繼續說下去。
而在說到‘這個絕色少女硬生生挑斷公子手筋’時,此時賈承竟也不由自主得看向了長生,目光帶著七分的懷疑。
可長生是什麼人,她行走人間這麼多年,靠的就是不知廉恥和不要臉。所以此時就算在場的所有人全都看向了她,可她依舊可以麵不改色心不跳,將淡然進行到底。
馬仔將話說完了,裴元新是時候出場。於是當即沉著臉怒道:“阿怡,你為何要教唆賈少爺去騷擾那少女?”
裴思怡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自己的爹如此生氣得對待自己。當即臉色便泛上了淚光。她緩緩走到裴元新身邊,便對著裴元新直直跪了下去,哀聲道:“爹,女兒,女兒隻是,隻是……”隻是不想看到爹也被長生搶走罷了!
可是,這種話怎麼可以當著大家的麵說?這不是在變相告訴大家,她裴思怡的爹,堂堂西山提督,竟然對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做床笫之事,這種醜聞,她如何可以說出口!
裴元新見裴思怡‘隻是’了半天,也沒‘隻是’出個所以然來,愈加生氣,歎怒道:“如今賈少爺斷了手筋,也不知能不能醫好,此事後果如此嚴重,你如何能承擔得起!”
裴思怡終是哭了出來,期期艾艾得嗚咽著,真真是我見猶憐!
如此可憐的小姑娘,真是看得吳氏心都碎了。她不用冷冷看了眼長生,便走出一步,對裴元新和賈承道:“此事怕是另有玄機。賈少爺被人挑斷了手筋,此事難道不該找出罪魁禍首,讓罪魁禍首承擔下場嗎?”說及此,又冷冷看了眼長生,這才看向馬仔,放緩聲音,“把你們少爺挑斷手筋腳筋的十三四歲少女,可在這人群中?若是在,你便大膽些,指出來她是誰。”說完,用一種鼓勵的目光看向他。
馬仔當即下意識得瞥了長生一眼。
而這個目光瞬間就被吳氏給看在了眼裏,心道果然是長生幹的!長生這個妖女簡直太可怕了!竟能把好端端的一個人掐斷手筋,這樣的女人怎麼可以進入他們沈家的大門!就算是她死了,長生也休想嫁入沈家來!
吳氏繼續道:“若是她在人群中,就把她指出來,別害怕。”
馬仔阿四當即哆嗦著手指,就要朝著長生的方向指去。
可就在此時間,裴元新卻突然冷聲道:“不管是誰傷了賈少爺,此事從一開始就是阿怡的錯。如今出了這樣的後果,阿怡自是逃不了幹係。”
裴思怡不由抬頭看向自己的爹,目光中夾著不敢置信和巨大的心碎。
方才沈言卿的娘明顯就是在替自己說話,想讓馬仔指認出長生好替自己開罪,為什麼爹他要阻止?!
難道在爹的眼中,她這個女兒還不如長生重要嗎?!
裴思怡臉色愈加難看起來,一張小臉宛若死灰。
方才一直提著心的沈言卿,此時聽裴元新這麼說,這才終於鬆了口氣。沈言卿上前一步,看向賈承:“此事,你怎麼看?”
賈承也聞到了空氣中一絲劍拔弩張的味道。他不由又看了長生一眼,這個小丫頭十三四歲,長相絕色,甚至絕色到了讓人看了一眼就不忍心挪開眼的境界。
且按照馬仔方才的反應來看,怕是就是這個丫頭傷了他的寶貝兒子。
可是裴元新方才竟然維護這個小丫頭,而不是選擇維護自己的女兒,這實在是太微妙了。
賈承沉著臉,又看了眼長生,以及長生身邊的沈言卿,半晌,他倒是突然有些明白了。——這個女人原來竟是沈言卿的人。
如今整個北洋軍閥,除了繆卓便是沈言卿最大。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且繆卓和沈言卿這麼多年的鐵兄弟,此時根本就不是得罪沈言卿的時候……
可裴元新就不一樣了。裴家勢力再怎麼大,也沒法和北洋軍師相比。
沉默半晌,賈承這才冷冷道:“賈某以為,此事全因裴思怡挑唆犬子而起。如今犬子被人挑斷了筋脈,此事後果自該由裴思怡來承擔。”
沈言卿看向裴元新:“裴大人,你怎麼看?”
裴元新則對賈承道:“那麼賈老爺打算如何讓阿怡承擔?”
賈承麵無表情道:“讓阿怡嫁給我兒,照顧我兒的下半輩子!”
此話一出,裴元新和沈重升以及吳氏的臉,全都黑了三層!
吳氏眼角餘光看到長生得意地挑起了唇,仿若一副看笑話的模樣,她不由心火中燒,冷怒道:“賈老爺,害得你家兒子手筋斷了的凶手,就是你眼前的這個丫頭!你非要盯著阿怡不放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