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的聲音有些顫抖,可卻十分篤定,擲地有聲。秋瑾說,她曾是裴元新裴老爺的入幕之賓,頗得裴老爺的喜愛。可長生得知這個消息後,便去了立春院來尋她,還用剪刀刺傷了她的手腕。
說及此,秋瑾伸出了自己的手腕給大家夥看,大夥兒定睛一瞧,發現秋瑾的手腕上果真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可見秋瑾所說不假。
秋瑾眼角含淚,繼續哀婉道:“長生姑娘頗得西山城內眾位貴族喜歡,那日在立春院內時,長生姑娘雖傷了我,可卻接連有沈言卿公子,裴老爺,甚至是賈三公子來為長生姑娘爭氣。眾位,奴家隻是個小小的藝妓,哪裏敵得過長生姑娘如此強大的後台,因著那日,即便是長生姑娘傷了我,可終究卻是我受了龜奴們的好一頓毒打,險些命歸西天!”
眾人一見秋瑾姑娘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惜,再看向長生姑娘雖是絕色可卻一副陰森模樣,加之長生如今是住在裴元新的別院內,最受裴元新寵愛的十二姨太又是死在了長生的身邊……眾人便不由得都對長生起了驚懼之意!
秋瑾繼續道:“這段時間,奴家再也沒有見到裴老爺一麵,心中對裴老爺始終存愧,隻想著若是有朝一日能繼續陪伴在裴老爺身邊,哪怕隻是個端茶遞水的低賤丫頭也是極好,這才想趁著裴老爺生日時,來尋長生姑娘見上一麵。
“可豈料,豈料方才,奴家才剛進了長生姑娘房內,便見長生姑娘竟在辱罵十二姨太……說,說十二姨太是個不知廉恥的狐狸精,還說,還說……”說及此,秋瑾哭得愈加厲害,整個身體都瑟瑟發抖,仿若風中的一片落葉。
裴元新沉著臉色追問:“還說什麼?”
秋瑾道:“她還說,說是裴老爺一時昏了頭才會寵幸十二姨太,裴老爺真正愛的人是她長生……”
“夠了。”裴元新沉著臉色冷聲截斷秋瑾的話,冷聲道:“你逾矩了。”
秋瑾朝著裴元新便跪了下去,抽噎道:“請老爺息怒,秋瑾、秋瑾也是一時心急才會說出這些……”
城西的王老爺不由站出來打圓場:“裴大人,如今最重要的,乃是趕緊查出殺害了姨太太的凶手啊。”
裴元新這才沉著臉色從秋瑾的身上移開了眼。而將目光看向了長生。隻是在場眾人看著裴元新看著長生時的目光,都發現這目光中夾雜了一絲隱忍的柔光。實在是有些……荒誕!
裴元新嘴中的話像是在對長生說的,可又像是在對著在場眾人說:“長生乃是沈言卿大人的愛人,她與我不過是泛泛朋友之交,和本官的十二姨太亦是形同姊妹,秋瑾的這番話,未免居心叵測,企圖引導輿論。”
長生依舊一副冷漠看戲的模樣。仿若隻是一個事不關己的看客。
一直站在人群中看好戲的吳氏哼了聲,冷冷道:“我沈家可沒有這樣的兒媳。阿卿更不可能將她娶回家!”
此話一出,眾人不由先是看了眼吳氏,又全都重新看向裴元新,顯然是有些不信裴元新說的話。吳氏乃是沈言卿的親娘,長生究竟是不是沈言卿的女人,吳氏她還會不清楚嗎?
亦在此時,法醫到。眾人趕忙七手八腳將婉氏的屍體搬到了一處無人居住過的廂房內,由縣衙法醫親自驗屍。法醫驗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這才終於打開了房門,表示婉氏正是死於下毒。
法醫在婉氏腹中驗出了還沒來得及消化的蓮子,正和掉落在地上的那蓮子殘羹吻合。隻是這毒法醫確是無論如何都驗不出了的,所以並沒有說明婉氏是中了什麼毒才身亡。
因在場的人數眾多,眾口鑠金,輿論力量相當可怕,甚至有大部分人都已直接將長生視為了殺人凶手,私下裏將長生說成了一位禍國殃民的妖孽,所有人若是惹上了她,怕是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不管外頭怎麼說,長生依舊十分淡定坐在屋子內,一邊喝著普洱茶,一邊側頭看著窗外景致,在心裏估算著沈言卿還有多久才能出現在她麵前。
就在長生掐著手指算時間時,裴元新入了房內來。
他站在長生麵前,姿態溫柔:“長生,別怕。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絕不會讓你蒙了清白。”
長生眯了眯眼,看著裴元新的目光帶著別樣的幽深。
裴元新被長生的目光驚了驚,正待追問,可長生已淡淡道:“你曾被那隻狐狸精兩次拖入夢境,卻每次都被人強行從夢中拖拽了出來。你可知道,拖曳你出來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