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晚清 第61章 土匪和長生(1 / 3)

沈言卿自然是找不到長生的。因為等沈言卿追出來的時候,長生早已出現在了西山城郊外的荒山群裏。

一個漂亮的小丫頭獨自趕路,且趕得還是夜路,偶爾有人看到,便覺得有些奇怪。可更多人的反應卻是遠遠避開。想來這女子長得如此絕色卻膽敢獨自走夜路,怕是隻山裏的精魅!

即便長生果真是遇到了髒東西,也沒什麼打緊的。她自己本身就是個老妖婆,哪裏會將山野間的孤魂野怪看在眼裏,沒有動手殺了他們已經是她老人家大人有大量。

於是就這般,長生一路停停走走,花著裴元新給她的一千兩銀票,租著馬車吃香喝辣,倒是過得十分滋潤,吃好喝好。

隻是她毫無目的,不知道該去哪裏。本想回到涿郡,可她在路邊吃茶時,聽到過路人在討論,說是涿郡城內最近又開始打仗,不過這一次不是晚清和軍閥,而是和外國老。可見這也正是個多事之秋,還是少在涿郡城內溜達為妙。

說起這師寄衣和新上位的七歲小皇帝,長生倒是聽了些風言風語,說是這師寄衣還是不甘心就這般遷都去了金陵,一心想要重新奪回涿城,重入紫禁城。所以師寄衣這段日子一直在堅持招兵買馬,用僅剩的國庫銀子非是又召集了十萬新兵,就等著擇個好日重新和北洋軍師戰上一戰,重震晚清皇威。

可惜還不等師寄衣找上北洋軍閥,這外國佬又跳了出來,挑釁起了晚清政府,且這一次外國佬還帶來了除了鴉片之外的新興毒,定要腐蝕了天朝百姓的意誌,將天朝人民培養成吸毒成癮的癮君子國。

所以此時師寄衣光是對付外國佬就已經焦頭爛額,對付北洋軍師的目標隻好暫時先放在一邊,日後在說。

此時長生已快要出了西山城邊界,距離邊境頂多也隻有一兩日的距離。一路走來,但凡遇到的村落皆破破爛爛,縣城內亦是隻有一兩戶人家是高宅大院,其他平民都是住著茅草屋,頂著破帽子。且所有壯漢皆上了山底挖礦,出賣廉價勞動力,還得承擔隨時山洞塌方的危險。可見這西山城的貧富差距大得離奇。

車夫趕著馬,卻在此時停下,拉開馬車簾子看向坐在車內的長生,憨笑道:“女娃子,沿著這條官道一直往前走,就是祁連山脈。不過你若是想繞過祁連山脈,那就得上盤山官道,雖然遠了一點,可好歹安全的咯!俺就將你送到這兒了,剩下的路,就麻煩女娃娃自己走咯!”

長生微微皺眉:“為什麼不繼續走,我可以給你開雙倍的價錢。”

老車夫咧嘴一笑:“這可不是銀子的事兒。俺們趕車的都有規矩,不靠近祁連,不越過西山,天黑後不趕。這三個‘不’,可沒有車把式會破了規矩的。”

原來是規矩。長生了然。便也不再為難,當即下了車,又付了車夫打賞錢,這便獨自走上了往前的路。

車把式看著長生,好幾次欲言又止,可終究什麼都沒有說,隻默默搖搖腦袋,便駕著馬車返回了。長生將這車把式的目光看在眼中,她明白這車把式在擔心什麼。祁連山脈有土匪,這件事她從沈言卿那聽說過。

可即便有土匪又如何,她若想要去東三省,就必須得經過祁連山脈,這是唯一的一條路。

沈言卿一直扣著瘸腿阿七,不讓長生見到他。可他卻絕對不可能就靠一個瘸腳阿七,就妄想將她牽製一輩子。她願意呆在西山城,是因為她喜歡大頭兵,可如今這份喜歡終究隻是有緣無分,她再繼續呆在西山城,又有什麼意思。

還不如直接離開,慢慢忘記。

因為北洋軍閥的緣故,此時全國各地都被爆發出了軍閥革命,大大小小的軍閥各自占地為王,時不時得都會發生戰亂,可謂民不聊生。可隻有東三省是個例外,大抵是因為東三省的土匪多,一個個占山為王的土匪頭頭可不是好惹的貨色,若是有哪個不怕死的敢在東三省發動戰爭,怕是第一個就會被土匪頭頭給砍死。

所以長生才會選擇去東三省定居,隻要能過上安穩日子,比啥都重要。隻要每個月定期交供糧,土匪可不會為難你。

此時已是晚夏九月份。天氣雖然依舊有些熱,可隻要等到了晚上,天氣就已經會變得很涼爽,混著初秋的涼風,容易使人感冒。幸好長生總是不怕冷,所以身上隻傳了一件薄外套,也可以勉強禦冷。

一直等到天色快要黑時,長生終於在這一眼望不到頭的官道邊發現了一家客棧。

這客棧很簡陋,是木質板堆成,門口掛著一麵高高的旗,上書一個‘棧’字。客棧門口亮著四隻紅燈籠,客棧內有很明亮的光從木板縫中透出來,宛若這一片黑暗的啟明星。

隻是還不等長生走入這客棧,就聽這客棧內不斷傳來男子的哄笑聲,也不知是在樂些什麼。倒是一聲聲西山城本地的方言髒話不斷清晰傳入長生的耳際,讓長生微微皺起了眉。

可老妖物長生的字典裏就沒有‘害怕’兩個字。麵無表情得推門進入,冷眼看向了這客棧內的一切。

且亦是在此時間,客棧內的眾人亦抬起頭來,看向長生。

便見這燭火搖曳下,客棧內橫亙著幾張長木桌,以及幾張木凳子。五六個長相凶神惡煞的人正聚在一起壓著錢,大大小小,賭資一堆。這些男人全都露著長發,沒有一個辮子頭,亂糟糟的長發隨意得被綁成一堆,十分粗獷不拘小節。他們讓長生感覺很不好,特別是他們的眼睛,陰鷙無比,眸底全都閃爍著陰狠的光,就像是一群餓極的野狗。

而長生在打量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打量著長生。這群男人們眼中同時露出興味的詭笑,一邊十分默契得握著桌子上的賭資,緩緩散開。全都站在了客棧的角落去。隻其中兩位長相稍微油頭粉麵的,則對著長生迎了上來,對著長生作揖道:“客官裏頭請。不知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長生麵容淡漠地隨著他們坐在了身側的桌子邊。涼涼回道:“你這這般簡陋,竟也能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