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是十分不屑的樣,可他那眉眼裏卻都是笑意。
如果我沒看錯,那是一種叫做寵溺的笑。
是寵溺我的笑,是吧,顧涼山?
於是,我也咧了嘴不好意思地笑,“這是我第一次坐私人飛機嘛……”
我說完這話,不好意思的笑還掛在嘴角邊沒收起,顧涼山又默默寵溺地笑了,“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天天帶你坐,嗯?”
人家說,說話的尾音裏,喜歡帶著嗯字反問的男人,是極度有魅力的男人。
以前我覺得這話純屬扯淡,但現在,經過顧涼山這麼兩次連續嗯字反問收尾的話,我突然覺得,這句話簡直是真理中的真理!
特別是他還帶著微微溫柔的笑,優雅低沉著一個男性嗓音,我簡直要秒變聲控女!
可是,可惜,可是啊…….他以後,又怎麼可能天天帶我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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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準備起飛的時候,貴婦人身邊的那個貼身黑衣男過來了。
高大著的身子微微彎曲著,對顧涼山,“少爺,夫人叫你過去一趟。”
他沒用您,也沒用多麼和藹的語氣,隻是很平淡的聲音,對著顧涼山這麼說了句話。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顧涼山坐在外邊,我轉頭過去的時候,看到他的麵色微微冷了下來,沒看黑衣男一眼。
“有什麼事,下了飛機再說。”
“可是少爺,夫人…….”
“怎麼,我的話你聽不懂?”顧涼山的聲音徒然冷了下來,俊朗的麵容猶如寒冰布起,直直轉了頭看向微彎著身的黑衣男。
“是,少爺。”
黑衣男走了,我忍不住抬了點身子仰起脖子往後看去,可什麼都沒看到,那個門被他進去就關上了。
默默又環顧了一圈,發現此刻我們坐著的這個機艙裏,大部分都是那些黑衣保鏢男和製服傭人們。
心裏忍不住咯噔一聲,該不會,顧涼山其實應該是坐在那扇門後邊的機艙裏吧?
私人飛機裏的尊貴VIP機艙?
難怪剛進飛機的時候,貴婦人踏著個高跟鞋過來,和顧涼山說了話來著,可聊天似乎沒成功,她麵色不悅地踏著高跟鞋繼續朝前走了。
那時候的我還在神遊,也不知道他倆說了啥,敢情不會說的就是這個吧?
心裏突然不知道什麼滋味,似有些莫名的心酸,又有些莫明的難過,我們都太小了,對於很多問題,似乎都隻能被安排。
更何況,顧涼山才初愈,他是個才擺脫了病魔的大孩子。
即使不甘心被安排,可也終歸逃不開現實。
他抿著唇,皺著眉,這樣的麵色我知道,他不開心,他的心情不好。
可是怎麼辦呢,多麼絕望啊,因為我也無能為力。
“顧涼山你看,那邊像仙境一樣,好好看啊!”
強咽下所有不知名的哀傷,歡呼著聲,我搖了搖顧涼山的手臂,指著窗外的雲層。
顧涼山傾了身過來,俊眸看了一眼,收回去,“嗯,在你這個逗比眼裏,什麼都是好看的。”
額,這個話題,好像起得不成功?
訕訕閉了嘴,我腦子裏七想八想,可也找不出什麼好玩的話題來。
喪氣得很,也隻好偷偷再看一眼顧涼山。
可這一看可不要緊,要緊的是他也正好看過來了,我忙把自己那副喪氣的臉收回,心口卻是跳得無比快速。
死了死了,這麼個死麵色還被顧涼山看見了!
“你呀……閉眼睡一覺吧,今天起那麼早。睡一覺醒來,我們就到家了。”
把毯子拉上來,給我蓋住,又低了頭啃了一口在我的額頭上,把我的頭歪過去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聲音很是溫柔暖和。
這一係列的動作完了之後,顧涼山就不說話了,我仰頭一看,發現他閉了眼,長長的睫毛蓋著他的俊眸,似乎真的要睡覺了。
這個姿勢,還挺舒服的。
本來沒睡意的我,被顧涼山這麼一弄,也漸漸困意來襲,不小心閉了眼,也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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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全黑了,看出去,什麼都見不到。
顧涼山似乎也醒了,他的手一點一點地敲在我的肩膀上,我抬眼看去,卻見他還是閉著眼。
“顧涼山,你也醒了?”
話畢,他睜開了眼。
“嗯,睡得還好嗎?”
直起身,扭了扭我的脖子,我老實地回答,“不好,脖子難受。”
“是嗎,來,我給揉揉。”他說著話,還真伸了手過來,我忙眯眼笑,“沒事沒事,騙你的。”
顧涼山摸了摸我的頭,順勢又把我的頭靠過去,他的大手在我的頭發上來回撫動。
“木木,回去了之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也不能忘記了我們的誓言,知道了嗎?”
他突然意蘊悠長了話,婉轉溫和的長句裏,微微帶了些許的感傷,我聽得出來,也聞得出來。
原來,他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為了此,眼眶突然控製不住地紅了起來,濕潤的霧氣也是說來就來,我趕忙閉了閉眼又吸了吸鼻子。
“什麼誓言啊…….”
顧涼山,什麼誓言啊?
是在逃婚小鎮裏的婚嫁誓言,還是珊瑚石城堡裏的最初表白,亦或是大晚上睡不著覺時你突然的甜言蜜語?
再或者,是你不經意間在對話裏許下的每一個風吹而過的誓言?
“腦子是怎麼了?這麼不好使?那麼多誓言,難不成你一個都不記得?”
顧涼山挑了眉,薄唇微微抿著,很是大孩子式的不開心。
“小孩多健忘嘛,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個小屁孩。”
眯著眼討好地笑,顧涼山見罷,也隻好無奈。
“行,你這麼美,說什麼都是對的。”
是呀,我這麼美,說什麼都是對的,所以,我的謊言,顧涼山,你一定都要信了,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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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降落在北京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貴婦人一向的高調,踏著高跟鞋揚著紅唇走在前邊,身後跟著一眾的黑衣男,我被顧涼山抓著手,也走在這麼一個隊伍中,萬分地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