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穿
——是我淚流滿麵的眼
——猜不透
——是我佯裝起來的音容笑麵
——顧涼山
——你別恨我
——也別忘了我
——好嗎
【鹹鹹的淚水流進我們交纏著的唇,我忍著那苦澀,在心裏一千遍一萬遍地乞求——
顧涼山,無論發生什麼,即使從此以後你雲遊四方,
即使以後你萬花叢中流連忘返,
即使以後你依舊這般紳士深情,
也請你,一定別忘了那個小時候陪著你在矮墩門前玩著小石子的小文木,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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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媽很愛我,我知道,所以我也清楚地明白,即使她歇斯底裏地接受不了我小小年紀就幹了此等壞事,可最終也無可奈何。
不過,我真的還小嗎?
不,不小了,十六歲真的不小了,擱古代那會兒,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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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醫院,帝都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太陽板著冷辣的臉,向著這個繁華的地界裏盡情肆意地揮灑著他的慷慨熱情。
我背著包,走在這樣熱辣的光線底下,沒打傘,也沒快步疾走,更沒想要打車。
帆布鞋下踩著的地,滾燙而熱辣,從我的腳板子底下一點一點攀爬到我的身體裏來,灼燒我的腿,灼燒我的腹部,灼燒我的胸口,灼燒我的心髒,最後灼燒到我的大腦。
我的眼眶禁不住猩紅起來,灼燒著的熱度如此置我於死地。
可我能怎麼樣呢?可是我能怎麼辦呢?事情都已經如此田地,挽回不了。
眼前的每一幕,都是長長的車,長長的道,長長的北京的路,就好像小時候的那些年月,纏繞著綿長著,長在我的眼裏,長在我的肌膚裏,長在我的心髒裏。
可無論如何,也還是長不過顧涼山給我的這幾個月回憶。
這個城市這樣大,這個城市這樣空,可他終究容不下我了。
所以,顧涼山,我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
你會,會舍不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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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多,顧涼山終於到家了。
外邊的天已經黑了,路燈的光被窗簾都擋住了,放肆不進來,隻好可憐著身委屈在牆角。
黑暗多麼美,一切不安的,急躁的,肮髒的,難過的,腐爛的,誰人都看不見,瞧不出。
顧涼山的聲音從外邊傳來,急切的慌亂的,每一個字都顯示了他此刻緊張又惶恐不安著擔心的情緒。
燈都沒開,可那聲音卻先緊著找人。
“木木?木木?”
慌亂的一陣吧嗒聲,什麼東西被他絆倒了,又有什麼東西被撞翻了,黑暗中他的聲音帶著一切被撞倒的聲音顫抖不安著響起。
燈光亮起的刹那,我緊閉上已經黯然濕潤疼了的眼。
“木木?”
他的聲音低低的響起了,帶了些不確定,走近。
我的眼珠子顫動得厲害,眼看著就快要裝不下去,也隻好急忙吞下所有的濕潤,然後茫然著睜開眼。
他微低了身,見我醒了,蹲下身來,伸手撫上我的額頭。
“還以為你去哪兒了,打電話沒人接,去醫院,你媽媽又說你早已經回來了。”
“怎麼睡沙發上了?不舒服嗎?”
說著,又撫了撫我的額頭,末了,又把他光潔的額頭貼過來,認真地用自己的體溫給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