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
——我不舍
——所以我也來了
——即使翻山越嶺
——我也不怕
——因為我知道
——你是愛我的
-
我的外婆家,在一個山旮旯裏。
有人說,這裏是世界的盡頭。
為何?
因為在這裏沒有信號!
我們穿越了高速,踏上了高地,見過了二級公路,到過了城鎮街道,最後下到了蜿蜒崎嶇的山路。
開門見山,高大的樹,尖端的山,山路十八彎,最後入眼的便是這沒有信號的近乎古老隔絕的村落。
眼看著入了村裏頭,手機上的信號顯示出無服務三個字時,我不禁默默又轉眼看了下顧涼山。
一路上,他都在閉目養神,一副淡然神情,好看的薄唇抿著。
他估計不知我們要來個這麼偏的地兒,也估計不知這個鬼地方沒信號,就這麼跟來了,神不知鬼不覺。
明明我說了分手後就自個兒回去了,拿了背包,就頭也不回地趕往機場,一刻也未停留。
他是如何知道我要回來?又是如何知道我是坐哪一個航班的哪一趟飛機?
腦子裏就像是飛進了一團迷霧,揮不開也逃不走,隻能被困。
但是還能如何呢?
這都到目的地了。
外婆家在一個半山腰上,別的家都是在山腳下,依水而居。
隻有外婆家是在往上一些的平地,四周都是高山和大樹,當然,還有鮮嫩鮮嫩的小草。
這麼一個磚瓦房,突兀地展身在一眾的空地上。
外婆已經過世多年,在我們還沒搬去南方之前,她就已經安詳地飛去了那象征著美好和靜好的天國了。
這真是,一個美好的結局。
可惜,那年的她,也才五十六歲。
磚瓦的房很舊了,門前的草已經長得足以跟我大眼瞪小眼,見到我們回來,一個個都昂首著跟我們對視。
絲毫不見一點見到主人的嬌羞和不好意思,就好像它們長在這兒很理所當然似的。
那個鎖已經生鏽了,鑰匙已經打不開。
母親大人皺眉,蒙山叔叔默默看了會兒,道,“找個針之類的就有辦法了。”
可是,這麼個幾乎已經廢棄了的院子,哪裏會有針?
我們三人正糾結著東看西找,哪知,一直沉默抿唇站在一邊的顧涼山突然上前,大長腿一踢,那木門微微顫動了兩下,開了。
一股子發黴的氣息瞬間襲來,我們三人俱都呆了!
顧涼山看也沒看我們一眼,徑直先走了進去。
呆著眼,臉色不甚好的母親大人也進去了,而蒙山叔叔撓了撓頭,也進去了。
我完全蒙圈呆愣,被顧涼山這麼個大力又暴力般的舉動驚住了——
雖然很是暴力,可他剛才那長腿霸氣地一踢,薄唇緊緊抿著,好看的側麵淡漠著的畫麵,簡直不要太帥啊!
咽了下花癡的口水,我這才跟著進門。
因為長年沒有人住,即使是鋪了水泥的地板,還是微微泛著潮。
劣質卻接地氣的家具都安靜著還是原來的模樣,本本分分地待在自己原來的位置。
“天快黑了,木木你跟我去整一下房間,蒙山你和涼山做點吃的吧,把那些需要用到的鍋碗洗一下,再拿沸水煮一下消毒應該就可以用了。”
母親大人分工了下,很自然地就往二樓走去。
蒙山叔叔一接到分工,就笑著遵命去了。
顧涼山還站在一邊,也不知道在看什麼,總之他的眼神一直沒看向我,一路坐著車回來,到現在進了家門,都是個不高興的冷淡模樣。
我自知是自己不好在先,也自知是自己分手說在前,怎麼說,好像都是我不對,也好像我就是負心的那個。
可是,他這都一起來了,跟著來到了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了,難不成還要跟我一直慪氣別扭不成?
唉,真是心傷又傷心。
可能怎麼樣呢?我話都說完了。
“發什麼呆!”
一個枕頭飛過來,我沒反應過來,發著黴的枕頭落到地上,我愣愣彎下腰去撿。
母親大人看我這麼個不爭氣的模樣,一大步過來,又來了那個慣用無比的恨鐵不成鋼眼神低我。
“你看看你,這都什麼模樣!顧涼山來就來了,正好,把他的生辰八字和著他人往阿婆麵前一放,指不定什麼妖魔邪術都出來了!”
愣愣抬起頭,我看著母親大人怒了的臉,心裏就是濕濕的難過。
“我今天早上跟他說了分手,他很生氣的樣子,我下了車之後就直接回去拿背包了,也不知道他怎麼就知道我回來…..還,還跟來了…….”
“你幹嘛要跟他說分手?”
母親大人一副十分蒙圈又萬分不能理解的模樣看我,整個麵色裏都寫著她問的這話。
支支吾吾,我磨嘰了下話,才默默回答,“要不說分手,我要怎麼跟他說我要走了……況且過幾天我就開學了,他可是已經幫我在北京上學的事情落定了呢…….”
聽了我的話,母親大人無語了,仰天長歎,“你就不會問問我?我當你媽是幹什麼用的?不就是給你個笨腦子出謀劃策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