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如個晴天霹靂,直把我劈死了腦子,什麼叫讓我去美國念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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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對自己的生活還無能為力的時候,你的每一步路,幾乎都走在被迫的道上。
我才十六歲,沒有自我獨立的經濟能力,也還沒有人身自由。
所以,當我滿身不可置信地品著顧涼山那句話的意思回到家的時候,母親大人的一句話,卻真正把我的後路都鋪上了萬能膠,我被迫黏在那一條通往美國學習的道上,起不開腳也離不開身。
她說,木木,去美國念書的事,就當是幫你蒙山叔叔的一個忙,也算是幫媽媽的一個忙,好嗎?
可我英語學不好,我對美國也沒興趣,我為什麼要去美國念書?況且,我若是去了,這是幫了什麼忙?
事情發生的速度快如龍卷風,我甚至還沒能反應過來這都怎麼一回事,母親大人就落了淚,對著我不住懇求。
她說,木木,很多事媽媽不好跟你多說,你還小,媽媽也不希望你背負太多的壓力和困擾,媽媽一直覺得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在這一件事情上,你就不要多問了,好嗎?
什麼叫讓我不要多問?什麼叫好嗎?我完全就不知道這都怎麼一回事,怎麼能叫我不要多問,怎麼能叫我就這樣平白無故離開故土遠赴美國?
這不是我的媽媽啊,我的媽媽一向是尊重我自己的選擇,不管是在生活上還是在學習上,她從來就不幹擾過我的任何一個決定。
可今日,這個叫我不要多話的人,這個什麼話都沒跟我解釋就叫我飛往美國的人,怎麼就跟我的媽媽長著同一張臉?
她哭了,在我麵前哭了,於是我也哭了,因為她畢竟長著一張跟我母親大人同樣的臉,眼見著她哭了,我心疼。
我說,媽媽,你不要這樣,有什麼事情,你們直接跟我說可以嗎?不能因為我還小,你們就做什麼事情都瞞著我,況且這又不是個回不回家吃飯的簡單問題,這可是關係到我未來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說著說著,就激動了起來,說不出這個到底是個什麼問題,我能想到的也隻是這麼個看起來高大上的理由來跟他們理論。
我心裏唯一想的隻是,我要是去了美國,以後還怎麼見顧涼山?
可若是直接說出這個話來,實在感覺丟臉至極,因為顧涼山,他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啊。
顧涼山坐在沙發上,正直著身,他一言不發。
蒙山叔叔看我們都哭了,似乎於心不忍,他從椅子上起身,走過來摟住我媽媽的肩。
看著我,他道,木木,就當是幫叔叔一個忙,也幫涼山一個忙,好嗎?
他的語氣裏,竟然也帶了懇求。
蒙山叔叔說完,母親大人哭出聲來,她轉頭埋進蒙山叔叔的懷裏,哭得肩膀都在抖動。
我也哭,隻是沒有聲音,可我的心在滴血,我疼得呼吸都要窒掉。
為什麼,為什麼讓我去美國念書?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要這樣做?為什麼?為什麼?!
我控製不住歇斯底裏地大叫,眼淚成串地流,見到顧涼山還麵無表情地坐在沙發處,我腦中迷糊的絕望和怒氣帶起的恨意瞬間把我的心給覆蓋,我一把衝過去,狠狠盯住還坐在沙發上的顧涼山。
我哭得發抖,猩紅的眼簡直是要把顧涼山看穿看透。
我的每一個字,都是擠著從牙裏吐出。
我說,顧涼山,是不是因為你?是不是因為你跟他們說了什麼?是不是因為你對他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