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兮兮,草木盼兮。
——涼山伊伴,等與汝兮。
-
可一直到了夜色濃重,門外才響起了汽車聲。
坐在沙發上一直不動的男人,臉色異常地沉。
汽車聲響了,他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回來了,可他一動不動,本該激動地轉眼去看那窗外的俏麗身影的人卻隻是木然著臉,坐在一室的燈火中。
手中的雜誌,何時看得進去?
接著,腳步聲響起,她走進了大廳來。
她的氣息撲來的那一刻,顧涼山多麼想立即就身就把她擁入懷中。
可他什麼都不能做,隻能不動聲色,不激動不興奮。
左手放下了雜誌,可那藏在褲腳邊的右手握得死緊。
要不是有那褲腳做遮擋,那麼青筋暴起的畫麵,定然就落入了她的眼裏。
“去哪了。”
他極力地讓自己保持著鎮定,極力地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隱藏起來,隻是泄露出這麼三個字。
“我的一個朋友住院了,我去看她。”她輕聲著道。
聽罷這個話,他心裏的那根弦才放下去。
“嗯。”
他站起身,右手也放鬆開來。
“吃飯。”
餐桌上,對麵的她,低著頭吃飯,他也低著頭吃飯。
可幾乎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角視線裏,她皺眉了,她抿唇了,她喝湯了,她吃了一口飯,她夾了自己很喜歡吃的蝦......
顧涼山像中了魔似的,吃著自己的,卻心思完全在對麵女孩子的身上。
如果時光就此永駐,他也是萬分願意。
若是所有的時光都不曾有你,那我不要也罷。
借著工作來看你的時光,真是奢侈,奢侈到顧涼山覺得自己隻要見到她一麵,就覺得自己所有的犧牲和隱忍都是萬分值得。
她開始扒拉著飯,也扒拉著菜,看得出來,她沒有胃口了。
他在心裏撓心撓肺地想,是飯菜不好吃?還是今天她在外麵跟朋友吃過了?亦或是,僅僅是看到了他沒有胃口?
可最後一個想法,他是不信的,他不信他的木木看到他會胃口不好。
糾結再三,他說話了。
她一句話不說,整個飯桌上死氣沉沉,而這個氛圍,讓他的心疼得要喘不過氣。
“新學校還適應嗎?”
他放下筷子,擦了些薄唇,背靠著椅子,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並不是那麼地關心泛濫,他怕她看出些什麼來。
開口了,手放在餐桌下卻是又一次握緊了,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時刻提醒自己,要忍住要挺住,不能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真實情緒。
“不適應。”
卻不知,她的回答,竟是這樣的叫他無法接話。
聽她說不適應,他的心也難過也疼。
可還能如何?如今他除了偽裝,還能如何?
所以他皺了眉,把所有的關心都隱藏到那幾道皺著的眉頭裏去。
“哪裏不適應?”
可她聽罷,也皺了眉頭,好看的美目裏閃出了對他的恨和指責。
“顧涼山,你不覺得你這話問的很廢?我語言不通,我人情不通,我世故無知,我哪裏都不適應。”
而她的話,也真實地把所有的恨意和指責都一一對著他拋了出來,像一根枯黃的尖木頭,刺進他的心髒,不是那麼深,卻是那麼疼。
他的心疼軟下去,隻好微低了頭,把自己的眉頭皺深。
“總要經曆的,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天知道這句話說出來,需要他多大的毅力和勇氣。
他看不得她這樣難過,明明是多麼想撲到他的懷裏大哭,卻因為之前他的狠絕而拚命忍住自己,擺出一副冷酷的麵色來。
這不是他的文木,這不是原本的她,她不該擁有這樣的一刻。
他愛的人,應該是自由快樂的,不該為了他而這樣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