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說:“這個懷抱本應該是屬於她的,我怎麼能霸占呢,有什麼理由跟她爭呢。一直以來我不想成為她的替代,其實是因為我太貪心了。”
北九淵一頓。
“九淵,是我太貪心了,竟想要奪走原本就屬於她的東西。”她往北九淵懷裏縮了縮,仿佛在汲取最後的溫暖,聲音有些飄忽,“我說過玲瓏不管發生過什麼我都應該告訴你的,現在你要聽嗎?”
北九淵緊了緊手臂,掌心扶著她的頭,肯定道:“我不想聽,可如果說出來會讓你好受一些,我就聽著。你說什麼我都聽著。”
“北裏疏是個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清池空洞的聲音裏卷著綿綿無盡的恨意,“他比玄明更惡心。扶玲瓏最後之所以答應嫁給他,是因為他使了卑劣的手段。”清池又有些發抖起來,“他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碰了她,是那種很近很近的身體接觸……”
“別說了清池,”北九淵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好像那樣才足以保護她,讓她不再害怕得發抖,讓她的心上不會落下這樣一道陰影和傷痕,“那些不是你應該承受的事,不要去想了。”
清池這時很溫順,道:“好,我不想了。我很困了。”
北九淵把她從角落裏抱起來,走到床邊放下。她卷了衾被嚴嚴實實地裹住了自己,像裹了一個繭一般,側身背對著北九淵。
“你回去歇著吧。”
北九淵在床邊站了一會兒,等不到她回頭,漸漸她的呼吸均勻了下來,最終他才轉身離開。
不知道後半夜裏何時下的一場雪,清池穿好道袍打開門來,迎來了清寒的空氣,翡翠園裏被覆蓋得稀疏蒼茫。她背著桃木箱,可這一次卻沒有背北九淵給她做的那一隻,而是背著師父曾給她做的那隻,上麵還殘留著斑駁的燒痕。除了自己的道士用具,她什麼也沒帶走。
衣櫥裏那一件件道袍正整齊地放著,還有許多女子穿的裙裳。全都是到了這裏以後現做的,本身就不屬於她。
是以她一隻箱子,兩袖清風。
桃子先蘇醒過來,搖了搖自己枝頭的積雪,惺忪地問:“道長這麼早就要出門啊?”
此時天才微微亮。
清池點頭,道:“是啊,貧道要出門了,你們保重,往後也要好好守著九淵的家。”
桃子一愣,頓時瞌睡全醒了,問:“道長,你這是要不辭而別?”
“誰說的,貧道不是已經在跟你們告別了嗎?”清池道。
“可是王爺不知道,你不打算告訴王爺嗎?”桃子一邊悄然伸動著桃枝,一邊故作鎮定地問。
隻可惜清池今非昔比,桃子一有異動,便冷不丁地被清池飛來一張符紙給定住了軀幹和心神。她這一道符下來,整個翡翠園裏的小妖們都被壓製得無法動彈。
思及昨天夜裏的情形,清池好笑道:“你們到底是九淵的鎮宅小妖,處處都是幫著他的。昨個晚上是你去通風報信的吧。”
桃子道:“我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急之下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