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服了藥,強打起精神,臉上的蒼白卻是怎麼都掩藏不住,隻對外界道是往年留下的舊疾發作。
以前北九淵還是戰王的時候,肯定經常受傷,外界也絲毫不懷疑。
晨時姬瑤跟北九淵梳頭發時,在他頭發裏發現了白絲。
姬瑤道:“你有白發了。”
北九淵隻笑笑,道:“那不是很正常麼。”
姬瑤小心地把他的白發用黑發遮掩起來。
清池覺得北九淵像一道清風,勘勘往她身邊一坐,便能吹起波瀾。隻不過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藏不住心事的清池了。
一時桌上沒有誰開口說話。
還是賀蘭琉先問清池,這兩年在外都有些什麼見聞。
清池平直地敘述著,阿喜偶爾添幾句誇張的話。
北九淵往清池碗裏夾菜,還像從前一樣。
他舉止很溫柔,見清池拿著筷子的手一頓,便道:“來了就多吃一點吧。”
他把清池的喜好和口味一直都記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默默地看著清池。
她卻端正淺笑,放了筷道:“多謝穆王爺,隻是貧道已經很久都不吃辣了。”
北九淵愣了愣,聽阿喜從碗裏抬頭道:“我師父素日吃得清淡,不沾辛辣和油腥,喜飲酒。”
北九淵輕聲道:“修身養性,這樣極好。”
清池道:“穆王妃呢,怎不見她出來?”
“她在後院帶孩子。”北九淵道。
清池笑道:“說來貧道還沒細看過那孩子,不過穆王爺和王妃天人之姿,二人所出定是極其漂亮的,將來福氣也好。”
北九淵眼神無波,道:“你都沒看一看他的麵向,就這樣妄下定論,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賀蘭琉連忙道:“不妨飯後清池幫那孩子看看麵向?”
清池沒答應,阿喜道:“師父不看,我去幫他看!”
沉悶的氣氛這才鬆了鬆。
桌上除了阿喜,還有另外一個小孩子,那便是賀蘭家的小公子。小公子比阿喜大不了多少,兩小孩唬眼一瞪,漸漸就生出一種誌同道合的感情來。
尤其是阿喜知道小公子身上帶著他師父給的護身符以後,阿喜亦從脖子上掏出一枚護身符來,相視而笑道:“我也有這個。”
孩子最是能打成一片。
飯後,阿喜就和小公子相攜著去後院裏找小世子玩耍去了。
小世子走路還不利索,滿地打滾亂爬。姬瑤見有孩子來陪小世子,便去忙她自己的去了。
桌席散後,清池與長衍和賀蘭琉在亭中做了一會兒,這麼久不見,總該要敘敘舊。
後來她沒再見到北九淵,大約是去照看孩子去了吧。
再見麵,北九淵再在她身邊落座,也隻剩下物是人非的感歎。
北九淵,他都已經是父親了。
賀蘭琉提醒她道:“你不妨去看看小世子,究竟長得像不像九淵。”
清池勾唇笑了笑,起身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就敘到這裏吧。小世子長得似誰,與我有何關係。”
她四處顧了顧,北長衍便道:“你是在找阿喜嗎?”
“嗯。”
這時亭外一道柔麗的女子聲音款款響起:“他和賀蘭小公子跑去後院逗小世子了。這穆王府格局不曾變過,要我引你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