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一直看向對麵尋找了許久,都找不到那一抹紅衣似火的人影。
樓畫月走了,最後什麼都沒剩下。
後來對麵出現許多陰兵,還有站在最前端一身冥王法衣的冥王。
初初一看過去,清池乍以為是樓畫月。
她有些踉蹌地下水,身上魔氣繁重,河裏的怨氣和白骨對於她來說如同兒戲。再不會有白骨不知死活地往她身上撲。
她淌過黃泉河,一路安然無恙。
待上岸以後,見得忘川的模樣,清池失望地歎了口氣,淡淡道:“原來是你啊。”
忘川看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知是該覺得解氣還是該覺得欣慰。
樓畫月守了她幾百年,都不曾等到雲開月明的那一天。
後來為了幫她,樓畫月甘願放棄冥王的身份,去做那大逆不道之事。他可能換回了她的心意,但也因此而終結。
忘川曾不知勸過多少次,可他不懂愛上一個人的滋味,當真有這樣令人成瘋成魔嗎?
他也無法阻止樓畫月。
如今清池來到冥界,忘川又能做什麼呢?按照忘川的心意,他可能想要上前去罵她一頓,打她一頓。
但那也罷了。
樓畫月必定是不想有那樣的局麵發生的。
忘川沒有說話,轉身而去。
清池進了冥界,一步步走向那冥王殿。
冥王殿已經易主,但得了忘川的命令,無誰出來阻攔她。
她走到最高的那座塔殿上,站在邊緣,可以俯瞰整個冥界。冥界裏的風吹來,灌進了空蕩蕩的大殿。
曾經樓畫月在那殿裏安靜躺了好些年。地上,周圍的牆上,全是遍布的玫瑰花藤。
可如今,裏麵什麼都沒有。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忘川捧著一個盆盞站在清池的身後。
清池轉過身,看見盆盞裏的小嫩芽時,怔了一怔。
那是一棵才將將冒出土新長出來的玫瑰小芽。兩瓣葉子新鮮而脆弱,但是很頑強。
清池抬頭看向忘川。
忘川把盆盞塞進清池的懷裏,轉身就走了,依然是一句話沒說。
樓畫月所能留下的,大概也就隻有這個了。
這是冥界的最後一棵玫瑰花。
清池抱著花芽回魔界來,擺放在窗台上,小心翼翼地侍奉著。
施肥,澆水。
她還去詢問一眾魔界妖魔,玫瑰花怎麼種?
妖魔們一臉懵逼。
它們異口同聲地搖頭道:“玫瑰花啊,不知道怎麼種啊,我們又不吃那個,種來幹什麼?”
反正閑著也沒事,天界忙著辦喜事呢,暫時又沒仗可打,大家漸漸就把注意力從戰場上轉移到了生活上。
魔界領地正在不斷擴大,黑色的土地,汙濁的空氣,好像是缺少了點什麼。
清池窗台上的玫瑰花約摸是整個魔界最有生機的一樣東西了。
妖魔們覺得,應該適當地種種花,養養草。
於是有妖魔從人間去帶了花苗草苗回來,開始幹活。
清池沉睡之際,要求天陰地煞一定要幫她照顧好那盆玫瑰花。
天陰地煞極其不屑,但清池甚少提什麼過分的要求,隻是一盆花而已,也不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