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路的顛簸,迎春坐著的馬車來到了一處大雜院子前。司竹和澤蘭先下車,回轉身過來扶迎春。迎春緩緩的走下馬車。
大雜院子裏的幾個正在洗衣服的媳婦和玩耍的孩子們,都不由得探著頭往外看。見迎春等人要進來,又都唬得回了自家,並關上了門。
迎春和二人走進來,司竹一指一個破舊的門,對迎春低聲道:“夫人,應該就是這裏了。”
迎春站住,澤蘭上前去叫了門,門開了一扇,一個十三四,身著粗布衣褲的少女扶著門向外看。隻見門外站著一個美麗端莊的貴婦人,和兩個清秀的丫頭。
澤蘭問道:“這裏可是王貴家。”
少女有些緊張的點點頭。
澤蘭回頭看迎春笑道:“夫人,就是這裏了。”
迎春款款走過來,對少女笑著說:“我是孫府裏的夫人,我進去坐,可好?”
少女一聽說是孫府裏的夫人,知道是自己娘那府上的主母,更覺緊張,先解下腰間的圍裙,擦了擦手,上前輕輕給迎春施了一禮,口稱“夫人”,然後把迎春讓進屋裏。
迎春走進屋子,真真實實的體會到什麼是家徒四壁。家裏的四麵的牆都是灰黑的,有一處屋頂角處還長了些綠苔。屋子中間放著一張舊木桌子,兩把舊椅子和幾個小凳,一麵牆處立著一個少了一個把手的破櫃子,另一麵牆是一席大炕。炕上睡著一個六七歲的男孩,男孩似乎睡得極不安穩,一會兒就會咳嗽兩聲,並不停的翻著身體。炕的一邊小土爐子上正燒著一壺水。
少女把迎春讓到一把椅子旁,用自己衣服摸了摸椅子,才請迎春坐下。
迎春見她識禮,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有些羞澀:“我……我叫小翠。”
迎春看向躺在炕上的男孩,問小翠:“他是你弟弟麼?他怎麼了?”
小翠見問,眼睛有些發紅,低聲道:“他是我的弟弟,他叫金柱,弟弟前半個月就生病了。我爹死得早,家裏本無銀子,我弟弟一病,我娘更沒錢給我弟弟看病,隻能拖著,四處找了些土法子治,但都沒見效。我弟弟病就重了,一直是這樣子,現在見天的昏睡在炕上,也不能起了。”小翠說完,眼淚落了下來。
“怎麼不請個大夫?”司竹問道。
“前兒娘剛請了一個大夫,大夫說有些耽誤了,要想祛根,吃藥也要吃得一個月。娘有些急,我家哪裏有那個閑錢。我娘帶著我和弟弟,能囫圇喝上一口粥就已經不錯了,哪裏還吃得起這個藥。”
迎春開口問:“你娘一直沒給金柱抓藥麼?”
小翠說:“昨兒個,娘抓了幾副。不過,好像並不夠一個月的。”
迎春沒說話,但已經明白了一切。
迎春笑著站起身來,輕輕擺了下手,司竹拿出十兩銀子,放在桌上。
小翠嚇了一跳,說什麼也不敢要。
迎春笑著說:“你娘幫我做了一件事,這是我賞她的。”
小翠驚詫的看著迎春,半天不知道說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