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多少銀子?”
王奶娘愁眉苦臉的說道:“怎麼也要七、八十兩銀子呢。”
冰葉聽完需要七、八十兩銀子,皺起了眉頭來:“奶娘,這個銀子數雖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我這裏還真沒有。但是,我想著,隻要是銀子的事,隻要有個數兒,就比那其他的事好辦些。您老細想,其他升官發財、治病救人之類的事,咱倆這樣的人,也辦不了不是。”
冰葉的話,倒讓王奶娘的眉頭舒展了些。冰葉說得不錯啊,隻要是銀子的事,隻要有個數,湊齊了不就得了嘛,何苦來這樣的苦惱呢。
想到這裏,王奶娘的眉頭又皺起來。可是,這銀子也不好湊啊,自己這裏的銀子要給小兒子娶媳婦,還要在迎春那裏準備出七十兩銀子來,再加上欠劉三寶家的五十兩銀子,裏外裏,也要個近二百兩銀子。
自己這裏才有七十五兩銀子,還差的銀子可如何是好呢?和自己相好的幾個人,全是下人,自己身份也算尊貴的,是主子的奶娘。自己這從牙縫裏細攢出來的,才有七十五兩銀子。這裏麵還有從前夫人還是姑娘時,自己偷了她的東西賣了的銀子呢。
其他相好的人更不必說了,哪有這些人銀子呢?就算有一些,十兩八兩的,自己要湊夠了近二百兩銀子的數,要借多少個人啊。
冰葉想了想,一拍手:“王奶奶,您有夫人這棵大樹,怎麼不向夫人借去?夫人不會見您有難而不理啊。”
王奶娘心裏叫道,我哪敢讓夫人知道啊。嘴上歎了口氣:“夫人是指不上的,而且,有些事,唉,說了你也不懂的。”
冰葉聽王奶娘這樣說,笑了笑,低頭不再說話。
二人半晌沒再說出什麼話來。
冰葉忽然哎了一聲,王奶娘不由得看向冰葉。
冰葉興衝衝的說:“王奶奶,要不,您可以向我們姨娘借些銀子啊。”
王奶娘聽完馬上搖起頭來:“不行不行,我素來和你們姨娘沒什麼交情,我怎麼好意思向她借銀子呢?”
王奶娘嘴上這樣說,心裏卻還在想著,老爺這幾個姬妾,從夫人進門時,就和夫人一直做對,現在自己如果向姨娘借了錢,別是中了什麼圈套才好啊。
冰葉笑了起來:“王奶奶既然沒把我當成外人,我也不把王奶奶當成外人,您是幫了我大忙的人,您幫我寫了這個土法子,可不就是幫了我的忙嘛。”
王奶娘依然搖著頭,不說話。
冰葉眼珠轉了轉,笑道:“我不知道我說的話,是否對。王奶奶是不是不敢和我們姨娘有些瓜葛呢?”
王奶娘忙擺擺手,笑了笑:“哪裏會有這樣的事呢。”
“我有話不知道怎麼說出來,不過,您老是眼明的人,從夫人進門以來,我們姨娘是最恭順夫人的。王奶奶細想,這麼久,我們姨娘可曾為難過夫人麼?哪次立規矩不是我們姨娘去得最早呢。”
冰葉說著,擺出推心置腹的樣子:“王奶奶,我們姨娘常和我們幾個說,一定要恭順夫人,要敬著夫人院裏的人。我們姨娘還說過,夫人是何等不易啊,碩大的孫府,一肩重擔都壓在夫人的身上,有個人幫襯著還好,可是除了我們姨娘,這府裏的姨娘和通房,哪個還是省事的呢。可我們姨娘又是個笨的,不會協理內務,幫不了夫人。我們姨娘每每想到這裏,都會唉聲歎氣一番。”
王奶娘沉思起來,確實是從迎春嫁過來,薑姨娘是最順從的一個姬妾。她從沒給迎春出過什麼難題,也沒敢給迎春什麼臉色,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的。
如果自己借了薑姨娘的銀子,也許要比借別人的好些呢。
想到這裏,王奶娘的臉色緩和些,但還是不說什麼話來。
冰葉打量著王奶娘,知道自己說的話已經起了作用,她決定再添一把火來。
“王奶奶,反正,我話已至此,我也是因為看您老沒個辦法,才想了這個法子,不用也沒關係的,您老思奪就好了。”說著,冰葉站起身來,作勢要走。
王奶娘見冰葉要走,心下有些著急,如果不借來銀子,可怎麼好呢。
王奶娘上前拉住冰葉,陪著笑說:“冰葉姑娘別見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不好意思麻煩薑姨娘和姑娘你。”
冰葉看了看王奶娘:“如果您老真不好意思,不然就這樣,我代您老向我們姨娘借銀子,我們姨娘定會把銀子借給了我,然後您立張字據給我就是了。”
王奶娘眼前一亮,如果冰葉能這樣幫自己,自己所有的難關就都能平安度過了。王奶娘不由得臉色回轉了些。她雖然心下有些同意,卻不好意思欠冰葉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