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站起身,把一個小手爐放在孫紹祖的懷裏:“老孫,嚴夫人……”迎春的話一滯,“小產了,是被嚴國山打的。”
孫紹祖的眉頭也皺起來:“這個國山也真是越來越過份了。”
迎春轉身又牙簽挑起一片玉梨蜜餞,放在孫紹祖的嘴邊晃了晃,孫紹祖張開嘴吃起迎春喂給他的蜜餞。迎春自己也挑起個蜜餞吃起來:“你們都是朋友,為什麼不勸勸嚴國山呢?”
“有些事情,朋友是不大方便談起的,特別是內院的事。國山的性子,我們都是知道的,改變是不大可能,隻能勸他待嚴夫人好一些。”
迎春搖著頭:“遇人不淑啊,老孫,你還沒看到呢,嚴府裏的姨娘也很張狂。”
孫紹祖挑起眉來:“以你的秉性,沒幫嚴夫人出頭麼?”
“唉,我哪能貿然行事呢,嚴夫人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就怕我當時幫了她,日後的日子不還是要她自己來過嘛,她不改改性子,如何當得起嚴府的主母。而且,隻怕我逞一時之快,等我走了,姨娘們再把恨算在嚴夫人頭上,我豈不是幫了倒忙?”
孫紹祖一笑,牽過迎春的小手:“我的夫人就是有謀略,如果嚴夫人像你一樣潑聰,可就好了。”
迎春一聽,甩開了孫紹祖的手:“打住,你什麼意思?我怎麼了?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管得內務,不是文盲。我這樣百年不遇的人物,今兒讓你孫紹祖遇到了,可不是你祖墳上冒了青煙了。”
孫紹祖笑得邪邪的:“夫人還會武刀弄槍,斷得起公案,降得住流氓。”
迎春快速的把手伸到孫紹祖的麵前,孫紹祖還在驚詫之時,隻覺額頭上脆響一聲,接著疼痛從額頭上傳過來。
迎春見得手後,轉身就要跑,被孫紹祖從後麵就擒住了。孫紹祖將迎春整個扛起來:“我看你最近又很不乖,居然還敢彈我的頭了。”說完孫紹祖就扛著迎春往內室裏走。
迎春忙叫道:“老孫,那是個誤會,我剛才看到你額頭上有個蚊子,我隻是在彈蚊子,在彈蚊子啊。”
孫紹祖哼了一聲:“剛開了春,我倒想問問你,哪裏來的蚊子?”
“許……許是藏在室裏過冬的呢,嘻嘻,你看你總不能不許小動物們在咱們的屋子裏過個年罷。”
孫紹祖真是服了迎春的嘴貧,東拉西扯,什麼都能栓在一起說出來。
“好啊,我一會兒看看你衣服裏有沒有小動物在裏麵過年,可好?”
迎春驚叫起來:“不好,不好,我錯了,英雄!”
迎春的一片驚呼,不久就戛然止住。
司竹等丫頭早就識趣的全退下去了,聽到房內沒有了聲響,司竹守在門口,對著院子裏的丫頭們說:“有活的就做活罷,沒活的,趁著院子裏還有雪,在院子裏堆個雪人也是好的。嗯,最好堆一男一女一個娃娃。”
丫頭們聽了都笑了起來,果然在院子裏堆起雪人來。
司竹站在門口,看著幾個小丫頭慢慢堆成形的三個雪人,心裏想著:自家主子也該給老爺生個娃娃了。
這幾日,迎春過得很悠閑,天慢慢變暖了,院子裏的雪都有些化了。迎春每天都讓司竹把窗子打開,微風吹過,夾雜著陣陣泥土的芬芳,呼吸著這樣的空氣,迎春覺得神清氣爽。
春天快來了,萬物複蘇,迎春那顆懷鄉的心也慢慢滋長起來。迎春讓人在院子裏鋤出一小塊地來,弄些菜的種子,等天再暖和些,迎春就準備撒籽種幾樣蔬菜。
前身的她就喜歡夏日裏,敞著窗,陣陣微風吹過,帶來各種的菜香。信步於小院中,看著慢慢長起的蔬菜,就像看著一個個快要長大的孩子一般,心裏充滿了希望和欣喜。
這一天,迎春剛問完府裏的事,小翠進來回稟,說琥珀來了。迎春忙讓人把琥珀請了進來。
琥珀進來後,迎春遣出去了小丫頭們,繡橘把琥珀讓到小腳踏上,迎春笑問琥珀:“老太太那裏可有什麼事?”
琥珀笑著回道:“回二姑奶奶的話,老太太今兒讓我來是告訴二姑奶奶一件事的,老太太已經將妙顏賣了。”
“把妙顏賣了?”迎春很吃驚,“大老爺答應麼?”
琥珀笑了笑:“大老爺的性子,二姑奶奶也是知道的。縱是去了妙顏,也會再買一個漂亮丫頭來。所以老太太就想了個主意,讓娘娘問了次大老爺的話,大老爺回來後惶恐的什麼似的,對著妙顏也不再像從前一樣興興頭頭的。老太太趁著這個時候,就把妙顏賣了,還把大老爺叫了去狠狠的訓斥頓。我來時老太太對我說,此事瞞著別人,但不必瞞了二姑奶奶去,讓我回明了,也好叫二姑奶奶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