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太太臉上的笑有些不自然,她抬頭看向賈母:“親家老太太,您千萬別介意,我這個孫兒最是淘氣,小孩子家說的話,您可別當真了去聽。”
賈母微微頷首,卻沒說話。
場麵上又一次尷尬起來。
此時,迎春笑著把雨淩帶過來:“淩兒,還不快給老祖宗和你外祖母見禮。”
雨淩大大方方的給賈母和邢夫人、王夫人施了禮。這時候賈母才淺淺一笑,道聲了“好孩子”,從琥珀那裏拿過一個錦盒,笑著遞給雨淩:“這是老祖宗給淩兒的,是一支釵子,留著玩罷。”
雨淩施了禮笑著接過盒子。邢夫人和王夫人也拿出了禮物來,給了雨淩。
迎春笑著對賈母說:“老祖宗,都是我縱慣了孩子們,鬧得孩子們沒個規矩,什麼話都敢拿出來胡說,有的沒的都能在嘴裏溜一圈。要怪就怪我,當然了,”迎春說著,笑著轉身走向孫老太太,走到孫老太太身邊,迎春竟然扯起孫老太太的,撒嬌的把孫老太太寬大的袖口扯來扯去:“還怪我母親。母親,我就說嘛,您也是有錯的,看您把浦哥兒給寵壞了不是,您還不信呢。瞧瞧,今天丟人了不是?”
迎春的動作及話語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怔,二老爺等人,完全不明白迎春要做什麼,看著她的樣子,自然又輕鬆。二老爺等人都低下了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不發一言。
邢夫人等人也是一愣,不是說孫老太太極不喜迎春麼?嫌棄到不背著孩子道迎春的不是?怎麼看著迎春對孫老太太的親熱勁,嗔怪中含著晚輩向長輩使小性子一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老太太也完全被眼前迎春給弄暈了,怎麼回事?迎春這是唱得哪一出戲啊?孫老太太蹙著眉頭緊緊盯著依然扯著自己袖口晃來晃去的媳婦,她終於捕捉到迎春眼中閃過的一絲亮光閃過。對啊,她怎麼沒想到呢?婆媳合和,這不就是證明麼?還是媳婦的腦子快啊,看看這小樣子,聽聽這小聲調,如果自己和媳婦把這出戲唱下去,誰會相信孫成浦的話呢?此事自然也就抹下去了。
孫老太太看戲看得也不少,戲中的人物,也會學一學。她順著迎春的話,笑著搖了搖頭,抬手拍了拍迎春的小手:“好了好了,都被你給鬧得頭疼了。”孫老太太說著,轉向賈母:“親家老太太別笑話才是啊。”
賈母嗬嗬笑了兩聲,說道:“我們這些做老人的啊,最是心疼小輩們,我看親家太太就和我一樣,都是縱壞了晚輩。親家太太,你也別縱壞了迎丫頭才是啊。”
孫老太太笑得極自然:“嫁入我們孫府裏了,就是我的孩子,我哪有不疼的道理呢。迎兒這孩子也是極懂事的,難怪我喜歡她呢。”
邢夫人和王夫人臉色緩和了些,大家都笑著注視著眼前的一對婆媳。
迎春卻忽的把小手伸到孫老太太麵前:“母親,您既然說我懂事,那我就懂事到底好了。我看著母親年歲大了,手上再戴玉鐲就顯得手腕沉了許多呢,母親拿筷子端碗時,或是看書看女紅時,不知道要沉上幾分呢。母親,我這個懂事的媳婦就幫你消受那對玉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