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太太見孫紹祖竟然把話扯到自己身上,很是生氣,但卻辯不出什麼來。孫老太太瞪著兒子又道:“就算是楚姣那裏不怨你媳婦,那我問問你,那碧容那裏呢,雪姍那裏呢?你如何解釋?不說碧容這麼多年掌管內務從沒差錯的份上,隻說她那麼霸王似的人兒,怎麼就讓你媳婦給治住了,唯有跑我這裏寫信告狀,又是擔心你處置她的份呢?還有,雪姍是多周全的丫頭,從前跟在我身邊就是極好的,不然我也不會把她放在你屋裏了,怎麼有了你媳婦後,所有的人都變了呢?依我看,就是你媳婦的事!”
孫紹祖微躬著身子,和顏悅色的對孫老太太說:“母親,碧容的事並不像您想的那樣簡單,我現在都懷疑她利用管內務時,私吞了府裏公中的銀子,隻是苦無證據。而且,碧容的不安分您也看到了,連嫡妻的狀她都敢跑到您這裏告來,她還有什麼是安分的呢?原本這些都是我內院的事,我自然就會管了,哪用得著母親為我們操這份心呢。”
孫紹祖說著,向孫老太太走近一步蹲在孫老太太膝邊,幫著孫老太太輕輕捶起腿來。
孫老太太好久沒有兒女為她這樣捶腿了,心裏糾纏著迎春的事的心淡了些,和藹的看著眼前的兒子。
孫紹祖繼續說道:“母親,雪姍就更不像話了,兒子不是說你調教的人不好,而是說雪姍城府深厚,竟然連母親都蒙騙過去了。您不知道,她居然設計先攏住迎春的奶娘,然後用計謀陷害迎春,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兒子也不會把她送到家廟上。母親,這事兒子不敢張揚,兒子不是怕別的,隻是怕此事影響了浦哥兒。母親細想,如果有人知道浦哥兒的生母能做出這樣子的事,外人會怎樣想浦哥兒呢,浦哥兒未來仕途也好,前程也罷,要受多大的影響?就連說媳婦,也會多少影響到的。”
孫老太太聽完孫紹祖的一席話,吃驚得微張開嘴,轉頭緊緊的盯著自己的兒子。她倒從來沒想到雪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從前以為是謠傳,現在聽自己的兒子說出話來,定是真的。
孫老太太吃驚之餘,也為兒子能心裏想著孫兒而安慰些。原以為兒子娶了這個媳婦,眼裏就隻有媳婦了。其實這才是孫老太太最著惱的事,兒子處處都護著媳婦,讓她這個做母親的,看著就生氣。今兒見兒子想著孫子,氣倒平了些。到底孫子是兒子的兒子,哪有老子不為兒子考慮的呢。依現在情形看,就算是迎春真有什麼不良的企圖,兒子是不會讓孫子吃虧的。看清了這一點,孫老太太的心安穩多了。
孫老太太歎了一口氣:“祖兒,我倒不怕別的,隻是聽得許多關於你媳婦不好的事兒,我們祖上都是清清白白的,哪有這樣子的媳婦啊。不說別的,這是有辱咱們家的門楣啊。母親從私心裏說,我也是怕你吃了虧,怕得罪了那有些背景的賈府去。祖兒啊,我老太太是不怕,媳婦就該由我來調教的,所以這得罪人的事,都讓母親去做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