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看著孫惠瑩的背影,可能孫惠瑩一直不明白,孫老太太為什麼會向著自己說話。粗線條的孫惠瑩不知道,但是迎春心裏卻很明白:其實孫老太太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接納了迎春,而且把迎春當成了自己的親人。想到這裏,迎春的心裏湧上一層甜滋滋的感覺。
“這個孩子,真真是要氣死我了,也不等我把話說完,就走,哪有這樣子的大家閨秀?!”孫老太太生起氣來。
迎春走上前,話說得真心實意:“母親別生二妹妹的氣了,二妹妹隻是有些小性子罷了,剛剛我也有不是,不該和二妹妹吵起來,千錯萬錯都是媳婦的錯,請母親別生氣了。”
孫老太太讚許的看了眼迎春,歎口氣:“這個瑩兒如果有你這樣的擔當,收收小性,想來也是個好孩子啊。”
迎春低著頭,“母親,我扶您回去罷。”
孫老太太點點頭,迎春扶著孫老太太回房去了。
迎春又陪著孫老太太閑話幾句,就忙了起來,原來孫老太太吩咐收拾庫房,繡橘等人和庫裏的人收拾出了庫房,請孫老太太和迎春過去看看。
迎春扶著孫老太太走向庫房,迎春看枝頭有抹新綠,笑著對孫老太太說:“母親,您看,小樹快發芽了。”
孫老太太看向枝頭,笑著點點頭:“你有所不知,原來咱家南邊的房子裏,我種著許多的花,現在搬到這裏了,好多的花不能一起搬了來,我隻覺得可惜呢。”
迎春聽得孫老太太說的,笑了起來:“這有何難,一會兒子我一準讓母親看到最美的花。”
孫老太太疑惑的看著迎春:“最美的花?可是你吹牛罷。”
迎春也不分辨,扶著孫老太太繼續向前走。轉過小路,一行人到了庫房那邊,繡橘立在門口,見孫老太太及迎春來了,忙施禮。孫老太太擺了擺手,繡橘引著孫老太太往裏麵走。
繡橘帶著婆媳二人走了一圈,從一邊的案頭上捧過了一個黑漆小匣子:“老太太,庫房裏獨有這個沒有在帳上,還請老太太過目。”
迎春接過匣子,孫老太太輕輕打開來,一眼看到裏麵一個翡翠玉佩。孫老太太輕輕的把玉佩從裏麵拿出來,一點點摩挲著。迎春見孫老太太目光溫柔起來,眼裏似閃過淚,迎春輕聲問道:“母親,這塊玉佩是您的?”
孫老太太把玉佩握在手中,笑了笑:“這是當年你們父親買給我的。”
迎春這才明白為什麼孫老太太有這樣的表情,她輕輕笑著說:“原來是父親給母親的定情信物啊。”
孫老太太並沒怪迎春的口無遮攔,有些皺紋的臉上微微泛起了了一片紅:“你這個孩子啊,”孫老太太嗔怪了迎春,目光又落在手中的玉佩上,似陷入了塵封的回憶中。
“當年,你父親把一塊玉佩交給我,告訴我說,那塊玉佩是祖上傳下來的,一次,我遊湖,竟然不小心把那玉佩落到湖裏去了。當時我嚇得哭了起來,你父親得知此事,出去了足有半個月,回來時就拿出了這塊玉佩,原來他這半個月裏是照著先前兒祖上的玉佩,讓人又做了一模一樣的玉佩給我,怕的是我在婆婆麵前為難。現在想想,這一切似乎就發生在昨天一樣呢。”
迎春低著頭,望著那塊玉佩,輕聲說:“母親,父親待您可真好。”
卻沒想到迎春的話一落,孫老太太仿佛被什麼踅了一下,身了一晃,笑容瞬間消失了。她仿佛想到了什麼,把手中的玉佩從指中滑落,正正好好的落在迎春低垂的小匣子裏。迎春嚇得一驚,忙拿正了小匣子。等迎春再抬頭望向孫老太太時,卻見得孫老太太臉色蒼白,嘴角緊抿著。
迎春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再不敢說什麼,低著頭,立在孫老太太身邊。
良久,孫老太太才悠悠的說道:“媳婦,你把這塊玉佩拿去罷。”
“母親……這隻怕不妥罷?”
孫老太太臉色沉重,“你拿去罷,就是先前兒的玉佩也是要傳給你們的,這塊是頂先前的那塊,給了你才是正經。我老了,也不再戴什麼玉佩了。”
“可是母親,這是父親送給您的啊。”
孫老太太忽然冷冷的笑了笑:“你父親如果心裏真的有我,就不會再有你四弟了。”孫老太太說完了,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迎春稍愣了愣,把匣子交給繡橘,讓繡橘好生收著給司竹,然後也跟上了孫老太太。
因為那塊玉佩的事,孫老太太一路並沒說過一句話,迎春隻得扶著孫老太太,婆媳二人沉默的回到了東院的正房裏。正房裏,澤蘭剛要退下去,見老太太和夫人回來了,忙施禮。孫老太太看了澤蘭一眼,皺了下眉頭:“澤蘭這個丫頭來做什麼了?”
迎春隻是笑著一指窗口新擺著的一盆花。孫老太太順著迎春所指一看,一盆水粉色的萬和梅正擺放在窗口處。隻見那翠綠色的葉子半垂著,兩朵花正嬌豔的開著。孫老太太識得花,她清楚這盆萬和梅的價值,但她還是有些不相信。孫老太太驚詫的看著迎春:“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