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剛走出孫老太太的院子,二夫人就帶著丫頭來了。“母親,”二夫人給孫老太太施了禮,從東蕉手裏接過一碗酸梅湯,“這是媳婦剛親手做的,烏梅放得少些,冰糖多些,倒不是很酸,母親吃得。現在這個時節,酸梅湯最為消暑,又健脾,母親身子剛好些,健脾要緊。母親,您快嚐嚐罷。”
麥冬忙接過去,把酸梅湯放在案上,孫老太太笑了起來,“倒是你心細兒,時時念著我。”孫老太太拿起小勺輕輕盛著些酸梅湯喝了下去,笑著讚歎起來,“不錯,確實不酸。”
二夫人見孫老太太誇獎自己,輕輕一笑,“母親,我才個兒在您院門口,影影綽綽的見好像是三弟妹來了,三弟妹身子剛好就來服侍母親,倒也是孝心。”
孫老太太放下小勺,“也沒什麼,是我叫她過來的,我想讓你三弟妹瞧著幫你四弟尋門親事。我瞧著你二妹妹的親事,你三弟妹尋得就好,索性把你四弟的事也交給她了。”
二夫人眉毛一挑,馬上笑道,“可不是,三弟妹幫二妹妹倒是找了門好親事。”
孫老太太又問了二夫人保胎的事,叮囑二夫人注意身子,二夫人就施禮退出來了。
二夫人急匆匆的帶著丫頭回了自己的院裏,進了門就坐在椅子上對著丫頭說:“快去,去鋪子裏把二老爺給我尋回來。”
丫頭見自家主子形色都變了,忙遣人找回了二老爺。二老爺正在鋪子裏查著帳,聽得說二夫人尋他,二老爺交待了就急急回了來。
二老爺一進屋,看到二夫人正坐在椅子上,臉沉得似乎長出一截來,二老爺忙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了?”
二夫人瞪著二老爺,“母親要給四弟說親了!”
二老爺有些摸不著頭腦,“四弟說親了又能如何?就算他娶親了與我們何幹呢。”
“蠢才!”二夫人翹起蘭花指一指二老爺,嘴裏一點不留情麵的罵起來,“你怎麼腦袋就那麼少根筋呢?難道你不知道四弟定親意味著什麼麼?”
二老爺茫然的望著二夫人,二夫人咬牙切齒,“依你對母親的了解,四弟若是定了親,會讓他們在府裏住著麼?”
二老爺想了想,搖了搖頭。
二夫人繼續說:“母親極不喜歡四弟,四弟成親,母親定會讓他出府另設宅子。我們不如趁著這個時機向母親求求,也另設府去住,豈不更好?反正母親也不喜歡你,雖然不極四弟,但誰看不出來親生和庶出的區別來?”
二夫人說完,望著二老爺,二老爺還是呆愣愣的望著二夫人。二夫人現在腸子都要悔青了,自己的命怎麼就這麼不好,嫁了這個榆木疙瘩!“咱們在府裏的日子倒不是很多了,我們應該利用現在的時機加緊把鋪子裏的銀子都多撈出些來,那時候我們另出府去,日子不知道過得會多輕鬆富足呢。”
二老爺沉默了半晌,猶猶豫豫的說道:“這恐怕不好罷?”
二夫人冷冷一笑,“在母親眼皮子底下生少就好了,什麼都沒有你的,你就等著渾渾噩噩的終老罷。”
二老爺被二夫人罵得低下了頭,“我聽你的就是了。”
下午,孫府裏果然來了一位太醫,太醫是奉元妃的口諭來給迎春看病的。府裏隻有二老爺在家,二老爺忙把人接進來,太醫給迎春把了脈。太醫看過後,話和從前的幾位大夫說得相近,一樣是再難成孕。
太醫開了方子,二老爺送走了太醫。迎春獨自坐在房裏看書,司竹怕迎春心中憂鬱,輕輕走到迎春身邊,“夫人,要不奴婢幾個陪您玩一會兒子牌,可好?”
迎春抬起眼,對著司竹一笑,“放心,我已經不再想著這事了。司竹,難道你沒聽說過,兒女是緣麼?就如夫妻一樣,你遇到哪個,又是什麼時候遇到的,都是有定數的。一切隨緣罷,我吃了藥,也養了身子,若是還沒有身孕,隻能說明我命中無子。”
命中無子,司竹聽著這幾個字,眼圈一紅,自家主子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司竹勉強笑了笑,“夫人想做什麼盡管吩咐下來就是了,反正我們幾個現在都閑著,陪著夫人耍耍也是一樣。”
“那你一會兒子就走一趟罷,我寫兩封信,你去交給李夫人和陸夫人罷。”
“夫人要幫四老爺挑選親事?”
“四弟也是極不易的,老太太既然托給我,我豈有不盡心的道理?一會兒子你就親去一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