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家事(1 / 2)

快過年了,迎春開始張羅起置辦的年貨了。莊子城來了車子,韓忠又送來了莊子裏的野味。孫紹義寫來信,說媳婦懷孕了,問孫老太太能不能過年不回來了。孫老太太索性也不勉強。

孫惠瑩的夫君韓則在八月通過了秋闈,且成績極佳。定海侯果然為五子在都中另外設府,定海侯為韓則夫妻置了一個二進的院子,讓韓則專心備考二月份的會試,韓家全家就搬到了鬆江府去了。韓則更為專心讀書,孫惠瑩照顧左右,本是說過年要回來看看的,可是韓則讀書時間緊,夫妻兩個決定不回去了。

孫老太太一算,這個年就隻和兩個兒子、大女兒與自己一起過了。雖然單薄了些,少了一直嘰嘰喳喳的小女兒,冷清了些,但是想想有了身孕的媳婦,孫老太太覺得這個年還不能說上不熱鬧。

王貴家的忙著蒸年糕,司竹幾個忙著紮燈籠,做荷包。小芸整天神神秘秘的做著一些不讓人瞧的東西,迎春一直很好奇,小芸說什麼也不讓迎春看,迎春也就沒去看。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著快到了年前,這一日早上,孫府的寧靜被一聲刺耳的尖叫聲打破了。有婆子罵人的聲音,接著是更難抑製的呼喚聲。不到一個時辰,花園子裏就圍住了一些人。孫喜正吩咐著人看著,一邊讓人急報到順天府裏去。

孫府裏第一次這樣忙亂無序,因為出了人命了。通房丫頭蔣澤蘭被人勒死在花園子裏!

看過的下人現在說起話為嘴還在哆嗦著,“蘭姑娘的嘴張得有那麼大,眼睛突著出來,舌頭有一紮手長伸在嘴外麵,嚇死人了。”

一邊的人問,“可是被人勒死的?不是陳姨娘或是薑姨娘的鬼魂索了命去了?”

講述的人哼了一聲,“我當時又沒在,我怎麼知曉。”

聽到這人學著的時候,一旁圍著的都縮了縮脖子。昨日還好好的一個大活人,今日就剩一具屍體了,任是誰聽了,都覺得恐怖。再想想,自家老爺是在朝堂上行走的人,堂堂三品官,府裏竟然出了這麼一樁子事,這臉可是往哪裏放?丟人啊!

澤蘭的死,在孫府的下人圈子裏有了很多個版本,一個是鬼魂索命來的,一個是敵家襲仇版本,更有甚者傳是樹妖吸人腦子的版本。這些個版本被人越傳越離譜,府裏上下人等到了天黑都不敢單獨出去值夜。

迎春坐在小炕上聽完這個消息,先是一愣。澤蘭……怎麼會死呢?迎春的身子微微一抖。“可是瞧仔細了?”迎春有些不死心的問繡橘。

“這種事赤口白牙的,我哪裏敢胡亂說。”

怎麼會這樣?迎春的心沉了又沉。沒錯,自己是很討厭澤蘭,很恨她,恨她背叛了自己,恨她在老太太麵前搬弄是非,恨她想法設法的爬到通房丫頭的位置上。可是,縱是這樣的恨,迎春也不希望澤蘭死。到底是跟了自己這些年了,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呢?迎春眼前一直晃著澤蘭咬著帕子,和司竹湊熱鬧逗繡橘的樣子。

迎春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人生無常啊,真是無常啊。

後來明白肯定此事也是與福慶王有關的。但是外人卻不一定會這樣想的。哪個人知道是不是自己把澤蘭害死的,畢竟全府上下都知道迎春是極不喜歡澤蘭的。澤蘭現在死得不明不白的,迎春也脫不了幹係。

迎春遣人去叫澤英,澤英一進屋就跪在迎春麵前,原來澤英已經問了請他去的人。澤英大哭起來,“夫人啊,奴才雖然知道澤蘭對不住夫人,但是請夫人看在我的薄麵上,不要與她計較,能不能把她的屍骨賞給奴才,奴才要把澤蘭葬了。”

迎春歎著氣點了頭,澤蘭抹著眼睛謝過了迎春,去安葬自己的妹妹去了。

此事一過,孫府裏原本熱鬧、喜慶的氣氛淡了許多。

孫紹祖聽說這事後,皺著眉進了屋。孫紹祖端著茶杯,坐在迎春對麵喝著茶,收頭卻不曾鬆開過。迎春望著孫紹祖,心下已知孫紹祖料到是福慶王下的手。

迎春心頭不由得一凜,她把女紅放在一邊,對孫紹祖說,“老爺也是有些察覺罷,隻是我想勸老爺一句,有很多事,我們現在不能做,也不可能去做,卻可以在未來做,老爺定要沉得住這口氣。”

孫紹祖笑了笑,握了握迎春的手,“我知道了,你且放心就是了。”

迎春把女紅拿到麵前仔細看了看,並沒看孫紹祖,“淩兒那裏好很多了,王大夫說再吃一味藥,就可以不必吃了。”

孫紹祖點了點頭,不由得看向小妻子。她一再和自己閑聊,難道真就是因為無事麼?孫紹祖不信,這麼長時間了,以孫紹祖對迎春的了解,一是怕她過分擔憂而顧左右而言他。孫紹祖眉頭微鬆,若自己再在臉上露出什麼來,豈不是白白可惜了自己妻的良苦用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