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墨,快放了我師姐!”我的身子搖搖欲墜,若不是有許景杭扶著,恐怕早就倒下來了。
我用盡力氣喊出的這句話,在秦子墨那裏顯然沒有半點用,他的神情冷漠,甚至因為我的話,握著匕首的手又緊了幾分。
已經有很長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了,此刻眼前的他,胡須拉渣,雙目空洞,劉海遮住了眼簾,整個人,頹廢又無措。
我想起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人,想起那個摸著我的頭稱我為傻姑娘的人,想起那個總是笑著為我遮風擋雨的人……
可我也想起那個笑裏藏刀辱我傷我之人,想起那個狠毒冷漠殘殺慕容衍之人,想起那個不折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之人……
現實和幻境交雜在一起,我的大腦仿佛要爆炸了一樣的疼。
恍惚之間我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裏,麵對的是誰,我又是誰?隻聽見心髒跳動的聲音,撲騰撲騰……格外的刺耳。
直到被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呼聲驚醒,我看到許景杭和夏塵風擔憂的眼神,他們不斷的呼喚著我,不斷的搖動著我的雙臂……
我看到不遠處在朝著我呼喊的歐陽竹影,因為掙紮她的脖子上已經站滿了鮮血……
猩紅的鮮血刺激了我的神經,陣陣耳鳴之聲猛的消散,我的身子一個激靈,快速的清醒了過來。
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趕緊掏出隨身攜帶的藥瓶,顫抖著手倒出藥丸,就著口水強忍著痛咽了下去。
這個藥的效果特別好,不出一分鍾就讓我的情緒平複了下來。
再次睜眼看向秦子墨,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歐陽竹影絕不能出事。
這麼想過之後,仿佛全身又充滿了力量,我站起身,不顧夏塵風和許景杭的阻攔,一步一步往邊緣走去。
“老許,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將阿顏帶下去!聽見沒有,把她帶下去!”
歐陽竹影眼裏的恐慌我知道,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因為我。
她怕我再有輕生的念頭,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來的。
許景杭和夏塵風一個拉我一個攔我,他們都知道我的失常,所以自然也很明白歐陽竹影的擔憂。
“丫頭,你先下去,我保證會救下你師姐……”
“你拿什麼保證?”我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夏塵風的話,爾後一瞬不瞬的看著秦子墨,壓低了聲音道,“秦子墨就是想引我現身,如果我不出現,他一定不會放了師姐,你救不下她的。”
“可是你……”
我努力的壓製住心裏的狂躁,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沒事。放開我,讓我過去。”
許是我太過堅決,他們兩人終究還是放開了我,這一舉動引來了歐陽竹影的大叫,隻是奈何被秦子墨控製住,她不敢太大動作的去掙紮,隻是朝著我不斷的搖頭。
冷風將她的長發吹起,遮了她的眼簾,卻遮不住她眼中的驚懼,我的每一步前進都讓她的恐懼加深一分,仿佛我走向的不是她,而是死亡。
但我走向的的確是死亡啊,有那麼一瞬間,我的腦海中冒出的是與秦子墨同歸於盡的想法,可下一秒,我又清醒了過來,看著歐陽竹影擔憂的麵孔,想到還不知生死的慕容衍,再想起還在家等著我的阿晟和阮阮,同歸於盡的念頭便被強製性的壓了下去。
我不能死啊。
我要救下歐陽竹影。
一步步的靠近,讓秦子墨一步步的往邊緣處退,有好幾次他都險些滑落下去,但他麵上的驚慌失措出賣了他,原來他也並沒有想要真的去死呢。
為了確保歐陽竹影的安全,我沒有再逼近,而是跨步上了他們一側邊緣的台階,與他們保持在一條水平線上,隻是離了有一米開外的距離。
我仰麵對著懸空的那一麵,抬眼便是陰沉的天際,往下看,樓底的人就好像小車一樣,簇簇擁擁的聚攏在一起,那裏已經安置好了巨大的網兜,以防上麵的人掉下去。
“阿顏,你要做什麼?”
我抬腳往外懸空的時候,歐陽竹影衝我大喊了一聲。我慢慢收回了腳,感受著死亡就在身邊的感覺,側對著秦子墨平靜的說道:“子墨哥,你知道死是什麼感覺嗎?”
“如果從這裏跳下去,大概隻有幾秒的時間,你的頭就會撞到地麵,因為衝力太大,立刻就會腦袋崩裂,腦漿噴出,在長達1到2分鍾痛苦的意識之後,你的靈魂會離開身體,而你也就死亡了。”雙眼盯著地麵,想象著此刻自己就躺在那裏,周圍的一群人或尖叫或哭泣或被嚇的四處逃離的場景,隻覺得全身麻木,就好像局外人一樣,心中沒有一絲恐懼和波瀾。